用教化,用律法。在荀子的主張之中,隆禮重法。
在荀子看來,人的天然本性是追求利欲的,而禮的作用則在對人的利欲的無限追求作出限制,二者之間不免有沖突。
為了確保公共秩序的正常運轉,禮的遵循不免要訴諸于一種強制性。由此,禮轉為法。
因此,荀子常有“禮法之樞要”“禮法之大分”的提法,而以禮法并稱。
這與“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背道而馳。
雖然沒有人會喊出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可這是誰都想要一個特殊待遇,誰都想自己與眾不同,誰都想在自己犯罪的時候不會受到處罰,做官的更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喜歡法家,這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原本帝王應該堅持支持法家,可是卻沒有。
在儒家壯大之后,徹底占據了主流,把法家的思想關進了籠子里。法律需要靠著帝王的強大來維持。一旦帝王失去了權力,或者權力被削弱,那么帝國的法律就蕩然無存。
大明朝建立之初,法律之嚴苛,執行之到位,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年文臣犯罪的后果越來越輕,自然就有更多人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樣自私自利的基礎上。荀子的思想自然就不合適了。
于是他們開始打壓荀子的思想,開始將荀子斥為異端,甚至將荀子趕出了孔廟。這都是他們在做的事情。
說到底就是在打擊異己,沒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朱由校剛剛說的這一套言論,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被排斥的。
沒有人希望帝王推行荀子的理論,因為一旦帝王推行了荀子的理論,那么他們的很多特權都會被削弱,他們的很多說法都會行不通。所以他們不會讓帝王這么做。
這是讀書人集體的利益,他們下意識的就會反對。每個人找出來的理由可能會不同,但是他們就是會反對,因為這是他們整個階級的利益,沒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甚至連宋應星看向朱由校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賢弟竟然想學荀子?”宋應星詫異的問道。
“不可以嗎?”朱由校反問道,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荀子……”宋應星略微有一些遲疑。
原本他還想開口說什么,可在看到了朱由校臉上的笑容之后,原本想說的話就咽了回去,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我說我想學荀子,宋兄是這個反應?”朱由校面容嚴肅的說道:“宋兄是不是想要讓我改邪歸正?如果我冥頑不靈,是不是需要對我進行打擊?可是這樣的作為,與理學和心學他們有什么不同?”
“你說你覺得陛下說的有道理,可是荀子的思想沒有用嗎?你說可以試一試關學,那為什么不能試一試荀子的思想?”
“你知道我管這個叫什么嗎?這個叫雙標,意思就是放在我自己的身上可以,但是放在你的身上就不行。”
宋應星有一些慚愧地看著朱由校,半晌才開口說道:“賢弟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
“多謝賢弟。”說著宋應星對朱由校抱了抱拳。
“我們不應該去決定誰對或者誰錯,也不應該決定誰的學說是對或者誰的學說是錯。互相勾結就會形成黨爭,索性就去實踐看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如果是對的,那么自然就會有一個好結果;如果沒有一個好結果,那就證明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