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想了想,對著陳洪招了招手說道:“讓通政司傳旨給陳四海,河南讓他自己動手吧。”
“是,皇爺。奴婢這就去辦。”陳洪連忙躬身答應道。
等到陳洪走了之后,朱由校的手輕輕地敲著扶手,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
他在琢磨福王的事,從輕處置肯定不可能;但是從重處置有一些太重了,不能開一個壞頭。
要知道福王代表的可不光是一個福王,那是朝廷的藩王。自己如果想要對其他的王爺動手,那就不能搞得太激烈,否則后面會有反抗。
雖然他們不一定能夠反抗的起來,但是鬼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自己現在的破事已經夠多的了,后面要面對的事情也足夠讓自己焦頭爛額,所以朱由校覺得應該弄一個比較緩和的方式。
把福王給弄到京城,這或許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想了想之后,朱由校決定按照自己想的辦。內閣那邊沒有給出太好的主意,不過這樣也好,他們給了一輕一重,自己正好從中和稀泥。
于是朱由校吩咐人把幾位內閣大學士給找來了。
等到人都到齊了之后,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行了,都不用客氣了,各自找地方坐下。朕把你們找來,有事情和你們商量。”
“是,陛下。”韓爌等人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后各自找地方坐下了。
等到他們都坐下之后,朱由校緩緩的說道:“福王乃是朕的皇叔,雖然他犯有錯誤,可是朕實在是不忍心嚴懲。因為一想到朕的皇叔,朕就會想到父皇。”
說到這里,朱由校還停頓了一下,一副傷感的模樣。
在場的四個大學士神情都有些怪異。
福王和先帝是什么關系?
他們雖然沒經歷過,但是也聽說過。你確定想到先帝的時候,想的不是弄死福王?
不過誰都不敢說什么,這個時候去拆穿等于作死。
于是韓爌帶頭說道:“天家情深,陛下如此重情重義、看顧親情,實乃天下之楷模。不過陛下也要節哀,先帝在天有靈,也希望陛下振作身心,勵精圖治,中興大明。”
幾個人看著韓爌,若有所思的縷著胡子,還輕輕的點頭,一副很贊同的模樣。
可是他們心里面卻在吐槽,不愧是內閣首輔大學士,這臉皮真的是厚,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太無恥了,太沒有底線了。
不過他們也都清楚,韓爌這是在配合陛下演戲。
陛下要表現出一副看重親情的樣子,臣子們自然不能拆臺。于是其他幾個人也跟著附和了幾句。一時之間氣氛也融洽了起來。
朱由校看氣氛差不多了,便點了點頭,臉上悲傷的表情消失不見。
他神情嚴肅的看了一眼幾個人,說道/“雖然不能嚴懲福王,但是朕乃天子,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朕豈能不為他們做主?”
“福王的爵位就不用革了,讓他傳給他兒子吧。至于福王自己,也不要去鳳陽了,到京城來吧。到京城時候陪陪鄭貴妃,母子多年不見,怕是很想念。既然已經沒了親王的爵位,回京也很好。”
“至于新的福王,把河南的田地財產交割一下,也到京城來吧。朕會在京城為他修一座福王府,朕會親自教導他。什么時候他合格了,朕再把他放回去,重新就藩。”
幾個人聽了朱由校的話,可謂心神巨震。
陛下真的是了不起,首先重視了親情,讓福王回京伺候自己的母親,這是天大的恩德。
雖然沒了親王的爵位,但那是因為你犯了錯,陛下如此已經是天恩了。
爵位傳給你兒子,同時讓你的子嗣進京,有陛下親自教導。在完成教導之后,再放到地方去做藩王。
不愧是陛下,果然是安排得當,既給了百姓交代,又嚴懲了福王,同時還沒有罔顧親情。
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