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離開了四頁書院,連夜走的,很突然,所以讓人傷感。
燕青之看著空蕩蕩的書林樓,又看了看李丟丟,沉默片刻后說道:“他那樣的人,能在書院里住十年已經是奇跡,他曾說過,沒有一個地方能留他三年。”
李丟丟點頭道:“李先生真是一個高人,他想教我的就教了,不想教我的又怕我煩擾了他所以就走了,是我打擾了先生。”
燕青之拍了拍李丟丟的肩膀說道:“他離開書院不怪你,其實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很清楚,他說不定就會在什么時候突然消失。”
李丟丟又點了點頭,滿眼都是遺憾和愧疚。
燕青之道:“他不是怪你,他只是想清靜,大概世上這樣博學之人,都喜歡清凈。”
冀州城外,一輛毛驢車上,李先生啃著一張面餅,噎著了,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出來的太急連水壺都忘了帶,于是懊惱起來。
“臭小子,非要和我聊,非要和我聊......好不容易找個安穩地方,這下又得走了,老子找個安穩地方容易?”
他把嘴里的面餅啐掉,楊天一生長嘆。
“以后再找一個燕青之那樣可以長期蹭飯的人就難了......”
他想抬起手打自己兩下,最終忍住了。
“我自己也是嘴賤,說那么多干嘛!這么多年了都改不了這個臭毛病......都怪李叱!”
他甩了甩驢鞭......
進而想到一個問題,騎馬的時候,甩一甩馬鞭自然不覺得有些什么特別的地方,馬鞭就顯得很正經,為什么用到驢鞭兩個字,就顯得猥瑣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冀州城的方向,心說自己應該還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楚國都城是去不得的,那邊熟人太多太多了,被朝廷的人發現估計著就會被抓起來五馬分尸。
大楚都城里的人被他騙了上下三代的都有,仇敵太多,不能回。
如果不是貪圖冀州這邊一口驢肉火燒,他更愿意在秀美江南找個地方隱居算了,現在連冀州都不能留,他雖然比較相信李叱那個人不會出去胡說八道,但......已經有前車之鑒了。
十年前,他在書院里也是覺得一個弟子挺有意思,于是多聊了幾句,誰想到那個家伙膽子太小,一轉頭就告訴了高少為。
他當時就要走的,結果高少為求他留下來,每年書院考核的考卷,多出自他之手,高少為對他也算是有所求。
正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他決定立刻就跑,況且,雖然他不出書院但也看的出來,冀州城馬上就要不安穩,百姓們都視而不見,他不一樣,他要想在這個世上存活下來,就要比尋常人思考的更多。
那位羽親王,天知道要謀多大。
不過......
李先生忽然想到,李叱那個小子雙眸中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東西,將來應該會有大作為吧。
想到這他又啐了一口,罵了自己一句......世人說你是江湖第一閑人,還說你是天下第一神人,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裝幾把什么裝......你還真當自己有通天徹地之能了?真把自己當劉伯溫諸葛亮了?
但廣撒網總是沒錯的,萬一自己就培養出來一個大人物呢,以后不就有長期飯票了嗎。
他心目中的大人物,可不是幾個掌權的朝臣,那些人看似權力不小,但根本不足以讓他覺得安穩。
大人物,得能翻天。
反思之后他又嘆了口氣,看了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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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餅,心說實在不行自己就找個地方養豬去吧,畢竟當初學的就是這一門專業......
又反思了一下,覺得面餅不夾肉果然很難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