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崔泰對李叱說道:“剛剛李公子才進這不久,我和李公子說過一句話,我說這個世界上的人,最可怕的不是人已老城府深,而是年少有為。”
李叱笑道:“所以那時我說,謝謝崔先生盛贊,沒說謬贊。”
崔泰覺得李叱這句話說的,狂妄的讓他羨慕。
“年輕。”
崔泰道:“不該被輕視。”
李叱道:“很多人都和崔先生一樣,吃了虧之后才明白這一點。”
他起身道:“崔先生覺得對你來說這件事已經到了盡頭,其實不然,崔家的人要想做醫者,救天下,不該在冀州,我剛剛說過了,崔先生當時沒在意,也沒理解。”
他抱了抱拳:“我先告辭,崔先生如果想出城的話,只要青州兵退,崔氏一族所有人,都可安然離開冀州。”
崔泰跟著李叱站起來,李叱這最后一句話,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囚徒,這是他的三月江樓,卻變成了李叱的大牢,把他關在這等候發落。
李叱邁步離開三月江樓,崔泰一直送到他大門口,出來的時候,三月江樓里那些好奇的姑娘們還在看著那少年,她們不知道東主和那個少年聊了些什么,只看到東主親自把那少年送出三月江。
李叱走了,崔泰回到主樓那個巨大的客廳里坐下來,側頭看了看李叱坐過的位置,那旁邊還擺著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李叱只喝了一次,還是漱口。
三月江樓的管事婦人也實在好奇,小心翼翼的走到崔泰身邊,輕聲問道:“東主,那個年輕公子是誰?”
不知道為什么,崔泰忽然就想起來唐匹敵離開三月江樓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自言自語似的重復了一遍。
“以后天下皆知,你也會知。”
李叱離開三月江樓半個時辰之后,秦拙和魏陷陣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傷,也不知道傷的有多重,皆是血跡斑斑。
“東主。”
秦拙進門之后就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們......敗了。”
魏陷陣身上的傷似乎稍稍好一些,還能站在那,他朝著崔泰抱拳道:“東主,現在收拾一下,我們還能護東主殺出去,尋個安全地方藏身,大軍破城之后我們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崔泰打斷,他搖了搖頭道:“別騙自己了,你已經知道,大軍不可能破城......你們坐下吧,杏姑,你把藥箱拿過來,給他們兩個上藥包扎。”
剛剛站在崔泰身邊的那個看起來三十幾歲年紀,卻格外有些迷人氣質的女子隨即點了點頭,帶著丫鬟去取藥箱。
“東主,我們......”
秦拙要說些什么,也被崔泰打斷,崔泰道:“藥的事已經敗了,憑我們的力量想攻破城門也敗了,不是我已經不再想斗一斗,而是不想失了崔家的體面,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想過毀了冀州城,所以你不用再勸。”
秦拙想說的正是這個,他想說我們手里還有一些力量,可以在冀州城內再做些什么,四處放火,也能牽扯防守青
(本章未完,請翻頁)
州軍進攻的兵力,說不定就還有機會。
“那樣贏不了的,而且還會顯得有些拙劣丑陋。”
崔泰坐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氣后說道:“一開始,節度使曾凌來了,凌駕于冀州所有人之上,但他沒有把冀州當成他的家,后來羽親王來了,也凌駕于所有人之上,可他一樣沒有把冀州當做他的家。”
他看向秦拙說道:“我不一樣,冀州是我的家,我不想毀了這,現在,以后,都不會。”
這一夜,城里變得安靜下來,可是城墻上下的殺戮一直沒有停止,青州軍沒有等到城門開,還是不死心一樣的猛攻了一夜,這一夜到底死傷多少人,無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