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倚站在臺階上,雙眼森寒的瞪著下面一群人。
他心里強壓著火,這幫人,整日里只知道添堵、破壞,搗亂,除了高談闊論,游山玩水,一點正事不干,現在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在巡撫衙門叫囂!
不管怎么說‘巡撫’也是欽差,欒祺身后的應冠等人頓時息聲,悄悄對視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欒祺身上。
欒祺即便不回頭也能知道這些人在看他,徑直走上臺階,站在劉志倚身旁,無所顧忌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一臉傲色不屑。
劉志倚神色陰沉,道:“放肆!你一個小小知縣,有何資格站在這里,下去!”
欒祺稍微有些矮,抬頭仰望著劉志倚,冷笑一聲,道:“小娃娃,不知所謂,你給我老夫聽好了!”
應該等人見著,雙眼閃爍,嘴角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劉志倚神色越發難看,雙拳緊握,瞥了眼不遠處的侍衛。
那侍衛冷眼看向欒祺,右手握住刀柄。
只要劉志倚點頭,他就立刻上前將這個小老頭給拿下!
“本官是神宗年間進士,乃四世之臣,尚書侍郎遇之仰頭不顧,宰相之宴笑談左右,皇宮之內來去從容,先帝呼之我為先生!”
欒祺背著手,一臉傲然,聲音更是抑揚頓挫,朗聲用力的道:“我在宮內的時候,那章子厚還在苦苦科舉,蔡卞還在四處謀生,而你,還在和泥巴,你有什么資格讓我站在下面!”
‘好!’
應冠聽著,心頭叫彩,恨不得擊節贊嘆!
應冠身后的人紛紛面露得意笑容,相互對視,連連點頭。
這欒祺雖然迂腐,蹉跎一生無所前途,但這嘴上功夫,還真是厲害。
劉志倚被欒祺罵的臉上青紅交替,這欒祺踩著章惇,蔡卞以及他來自恃身份,加上他的背景,劉志倚一時間居然找不到什么話來駁斥。
他轉念就想到了正事,深吸一口氣,托著賀軼的任免書,沉聲道:“巡撫有令,對江南西路各府縣州官員進行任免,接令!”
欒祺一怔,看向劉志倚手里的公文:任免書?
應冠也是愣神,旋即就反應過來,大聲道:“巡撫沒有權力任免我江西南路的官員,這是吏部的權力,賀軼是矯命,我們不認!”
“對對,我們不認!”
“江南西路與京城離著幾千里,賀軼根本沒有得到吏部的允許,這是矯命,應當重重治罪!”
“我們不認!”
“我們不能認!”
應冠身后的一群人紛紛大聲呼喝,顯然他們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反應的十分整齊,幾乎所有人都不假思索的大聲指責‘賀軼矯命’!
欒祺背著手,滿臉的無所畏懼之色,昂然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賀軼到底想2什么,拿出來,念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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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
應冠暗叫一聲,急忙道:“欒公不可!此乃矯命,亂命,不可當真!此時應當聯合上書,彈劾賀軼,請朝廷派人來詳查,欒公,萬不可上當!”
欒祺內心不急不緩,一來,他只注重名望,這個知縣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并不在乎賀軼怎么做,二來,他所謂的‘棋逢對手’,他很期待賀軼出手,否則他拳拳打在空氣中,多難受?
欒祺根本不看應冠,鼻子沖著劉志倚,喝道:“還不說說賀軼這公文里說什么,等什么?”
劉志倚臉角繃直,強壓著,心想等待會兒這些亂來的時候就通通拿下,于是便打開公文,直接宣讀道:“江南西路任命令:應冠、伊海巖、紀敬意、尚政吉、欒祺、徐向磊……等十二人免去一切官職,居家候命,無得命令不得外出。各府州縣之事務權責由佐官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