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突然咆哮道:“你若是神,為何不救我春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墻后之人說:“他們有罪,其罪當誅。”
陶公公哈哈大笑,眼淚順著眼角噼啪落下,他嘀咕道:“有罪?到底有什么罪?!美貌之罪?還是錢財之罪?”
墻后之人說:“你也有罪,而今便是你贖罪的時間到了。”
陶公公問:“我?”
墻后之人說:“今天這頓打,既是讓你贖罪,亦是幫你脫罪。你若誠心悔改,痛定思痛,全心全意奉我為暗月之神,我便讓你重新變成真正的男人。”
這個誘惑對于陶公公而言,真是太大了!他做夢都想,變成真正的男人,讓春家的香火得以延續。只不過,他不信。他說:“我不信斷掉的東西可以再接上,不信廢掉的東西還能變得鮮活。你騙我。”
陶公公的懷疑合情合理,若非如此,還真是令人生疑。
墻后之人說:“古黛有一婢女,名清露,是最虔誠的信徒。你出去后,可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詳細打探清楚。神跡,不容不信。”
陶公公篤定,這個人會放自己離開,因為,他要用自己,要自己深信不疑。陶公公的胸口起伏,因為激動也因為希望,更因為……心中的懷疑。他說:“好,你放雜家出去,雜家即刻去驗證。若誠如你所言,雜家定信奉你。”
墻后之人發出低低的笑聲,說:“公公還是執迷不悔啊。”
陶公公也笑了一下,說:“若要人信奉,總要有個理由。”
墻后之人說:“這段時間,帝京之中,總有女子無故身亡,且被燒得面目全非。公公,你可知這是為何?”
陶公公不語。
墻后之人繼續道:“公公不說,奈何我洞察天機,早已對公公了如指掌。今日,便送公公一份大禮,助公公恢復功力。”
陶公公的汗水順著眼睫毛滴落,鮮血劃過腳尖,落在一灘血跡當中,逐漸凝固。他說:“若這是你的誠意,我倒想看看有幾分真誠。”
墻后之人開口道:“把他放下來。”
片刻后,有齒輪絞動的聲音響起,吊著陶公公兩只手腕的繩索被慢慢放下,陶公公的腳趾終于落在了地上,踩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這種感覺,就像踩在了生命的紅河中,前一步可能上岸,后一步也許就會溺亡,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走,卻又安心這一刻的活著。
有人上前,解開了陶公公的束縛,讓他的四肢可以舒展。然后,有女子上前,為公公梳妝打扮,換上新衣。
傷痕累累的肌膚,嚴重失血的身體,被裹在華服之中,怎么看都好似螻蟻,任人搬弄的味道。
待一切都處理好后,陶公公被人引領著走出牢房。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奈何眼睛里被潑入了太多的辣椒水,不但火辣辣得要命,且已經嚴重充血。即便勉強睜開,也看不清什么。陶公公干脆閉上眼,任由別人將他當成玩偶擺弄。
玩偶,是一時,還是一世,真是說不清,看不明。
陶公公被引領著穿過陰冷的通道,然后又七拐八拐地向上走了一段路,最后竟來到泛著脂粉氣的歡樂窩中。
空氣中漂浮著濃烈的歡好味道,又夾雜著濃重的胭脂氣,著實有些刺鼻,卻也好似敞開了罪惡大門,勾引人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