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說著話,就在榻邊坐下。
“這如何使得,老朽這床榻甚是不干凈……”
李鈺抓起老人的手,阻止他外說下去,
“將燈籠拿過來。”
“諾。”
當值的春蘭,秋香,趕緊將兩個燈籠湊近床榻。
“這些就是那歹人所傷?”
李鈺含著眼淚,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郎君放心,老朽兩兄弟,打死也沒說半個字出來,咱們的水泥秘法,不曾泄露半點。”
榻上的老頭掙扎著坐了起來,說道打死都沒說一個字,充滿了強硬的姿態……
李鈺哽咽著問道;
“丈人為何如此頑固,就是給他們又有何妨,至少也能不吃這些苦頭了。”
“郎君這是哪里話,當初管事找到我等九人,第一句就說,郎君要的是,做事穩重,口風嚴謹的,
老朽也曾發過誓言,帶進棺材里也不說與旁人,怎能因為少吃苦頭就壞了大朗的大事。
咱們李家莊的秘法,絕不能叫旁人偷去,就是打死老朽,也不會吐出來一個字。
他們欺負我年邁,卻不知咱們李家莊的規矩,就算打死了我,還有郎君回來給我報仇,所以,老朽也不怕他們。”
“李家莊的規矩,從來不曾被破壞,這次亦是如此,丈人且寬心將養身子,其他的不必多慮。
李管事,將那銀錢放下,布匹留下一半。
李義想著,剛才在府里都說好了的,兩家老頭,一家五貫,怎么這一家就要全部留下,
估摸著家主只顧說話,怕是忘記了還有一家沒去呢,就好心湊上來提醒;
“家主,這十貫是要看兩家的,還有下一家沒去……”
一句話還沒說明白,李鈺就怒喝了一聲;
“滾出去!”
李義從來不曾見過,家主如此這般模樣,哪里承受的住,
慌里慌張的就往外跑,一頭撞在里屋的墻壁上,也不敢呼痛,捂著頭趕緊出去。
看見兩個下人,將十串銀錢,放在墻角,挨打之時也不曾求饒的老人,瞬間就滑落了兩行老淚。
張乘風一輩子也沒有貪婪過銀錢,清苦一生,更沒有積攢過這么多,
今夜感動的,不是銀錢多少,而是這小郎君,不曾忘記他這個過期的老人。
李鈺強忍著淚水不流出來,抬手擦了老人的濁淚強顏歡笑;
“都說老變小,丈人這不就是?一把年紀了,怎么還如此這般。”
“老朽如今,再也不能供郎君差遣了,郎君這銀錢,恐怕要打了水漂去。”
“那某家這筆生意,可是虧的狠了。”
一句話說完,一老一小都大笑了起來。
“好叫丈人知曉,開了春,就要動工,不要半年,前頭莊子就要弄好,某家決定先從這后莊開始。
是以,丈人可也得爭口氣,好生調養,將來搬進新宅子里,也住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