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當然有的,天下能人也不可能被五姓七望籠絡完畢,但是只要有所作為的必定與五姓七望有著莫大干系,就說那些五姓七望以外的地方豪門,哪家不是和五姓七望結了數代的姻親?
偶爾也有寒門崛起之子,也能讀書認字,只是能讀書的他們從哪里讀來的學問?還不是靠著某種親情關系,才能在那些高門大戶的私塾里借讀?
窮人百姓家里,很少有那認字的讀書人的,種地都來不及解決肚子的問題,還有閑錢去讀書乎?”
李鈺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可不是嘛,窮苦人家整天忙著地里弄食,哪有閑工夫去讀書,更沒有多余的錢財給你浪費的。
即便自家農耕大管事鄒淑儀的阿耶,是個教過私塾的夫子,可李鈺也是打聽過的,
那老夫子的阿娘,乃是滎陽鄭氏在山東那邊,一個分支門戶里的庶出女,下嫁過去鄒家,做了正妻大婦。
借著這層關系,那鄒淑儀的阿耶,才能在小時候,去他阿娘之娘家的一個小小私塾里,做了十年的學問,才有今日的見識,那鄒老夫子的名頭,在那些莊戶的眼中,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清貴很……
這歸根到底,還是和世家脫不了干系,難怪就連李世民貴為九五之尊,還要遷就忍耐天下的世家門閥!
若是一殺了之,倒是也能解決問題,可是那等于把全天下的讀書人殺了十之**,還有何人出來給你治理天下?
還好自己穿過來在五姓七望的隴西李氏,若不然恐怕吃飽肚子都是難題……狠狠地搖搖頭,李鈺驅趕心中的不痛快,忽然發現柜臺上還放著十壇五糧液沒動。
再一扭頭發現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壯男,微笑著站在盧繼善的身邊,看樣子兩人頗為熟悉。
李鈺也不說話靜靜地站著,盧繼善笑著說道;
“賢弟,愚兄為你引薦一番,這位就是博陵崔氏正宗大房的三族老,崔家兄長,崔躍庭是也,你也可以跟著叫兄長的,聽說賢弟你來了萬和樓,特地出來相見的。
李鈺入鄉隨俗,就地做禮;
“見過崔家兄長,小弟這廂有禮了。”
那崔躍庭連忙正兒八經的回禮;
“愚兄這里還禮了。”
兩人做禮相見之后,崔族老笑呵呵的說道;
“未有拜貼投上,也不曾去貴府拜見,這里就唐突的出來相見,當真失禮至極,還請賢弟莫要怪罪愚兄才好。”
“不敢不敢,兄長嚴重了。”
“不瞞賢弟,方才賢弟問及那十三個買酒的世家子弟,盧家賢弟只認得其中三四個,
愚兄這里剛好也認得里頭幾個,乃是我博陵崔氏大房與三房里,幾個不成器的。
雖說一事無成,不過心性卻非常良善,又是讀過書的,禮節上頭還算過得去。
他日若是有緣再見,還請縣伯提攜一二,愚兄這里代他們幾個不成器的先行謝過了。”
這博陵崔氏的三族老,一邊說著話,一邊又鄭重的施了一禮,惹的李鈺趕緊躲開在一邊;
“兄長莫要如此這般,小弟哪里能生受大禮,兄長既然說是那幾位心性良善,定不是胡亂說話,他日有緣再聚的話,小弟一定要多多交厚,我們一起互相學習就是。”
崔族老直起了腰身,笑的滿面春風;
“賢弟當真是人中的麒麟兒,與當年的李家叔父何其想象,愚兄曾與李叔父有過三面之緣。
對李叔父的人品德行,那是佩服至極的,賢弟如今的作為,叔父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靈,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鈺聽到人家提起自家阿耶,立馬規規矩矩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聽完,這才欠下了身子回話;
“回兄長的話,小弟多有不成,讀書的方面進步太難,也太慢了些,兵法武功又不得阿耶真傳,仔細想來竟然一事無成,實在是慚愧至極,每每想起阿耶的教誨,只覺得無顏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