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很好糊弄,即便對他言語輕視不屑一顧也自無大礙,可是,讀書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欺騙的,牛輔可以相信兄長真的患了寒疾,可這位文士臉上掛著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善茬,這讓張遼心中的警惕大作。
同時,他的心底浮現出來了這樣的一個想法,若是這位文士是姓李,或者姓賈當中的一人,恐怕今天有苦受了。
他暗暗覺得,對方若是執意追究的話,兄長患疾之說怕是能給家族帶來足夠的禍患。
張遼暗自責怪自己,為何要同意兄長患疾一事呢?
若是兄長在場,豈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在下李儒,刺史大人麾下屬官功曹從事,見過張家小郎。”
李儒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眼角卻緊縮起來,滿懷促狹的道:“小郎心中清楚,我不是董刺史,緣何要故意錯認呢?縱觀雁門郡之內,有個別的縣尊認不出刺史大人我是知道的,但地方豪門消息靈通可沒有一個人認錯,你可是頭一個認錯刺史大人尊容的人。”
“哎呀,小子見識淺陋,未曾目睹過刺史大人的真容,竟然錯認了,實在是罪過。”張遼急忙致歉,然后急切的問道:“敢問李功曹,刺史大人何在?”
詢問要快,要給李儒解答的時間,不能將質問全部留給李儒,否則一味回答對方質問的話也太被動。
他不理睬李儒言語之中故意認錯的話,這就是一個雷,只說是沒有見過刺史大人真容這才認錯,也有過問刺史大人為何不露面的質疑在其中。
地方豪門自然無人認錯刺史大人,不說刺史大人的畫像早就被眾人熟記于心,就連刺史大人身邊的大小屬官也都一清二楚,這是大家立足的根本,生怕不知情的情況下開罪了上官。
即便在平常遇到了,也是禮遇有加,只要對方不泄露身份也會裝作不知道,直到對方自報身份才會驚訝坐起。
“天冷寒冽,刺史大人正在小睡,噓,言談之聲不可過大,以免驚擾了刺史大人清夢。”李儒輕飄飄的解釋。
這下可好,張遼暗暗質問刺史大人不露面的原因找到了。
并不是對方擺官威,對張氏不屑一顧。
而是正在小睡,就連張遼也無法可說。
一個醒著的人在小睡,張遼自詡沒有能耐將其叫醒。
他若是相信了才怪呢?
正如李儒不相信張汛身患寒疾。
“原來如此,刺史大人公務繁忙,想必是勞累了。”張遼聞弦而知雅意,立馬壓低了聲音放輕了腳步。
不過,他一個人這么做,其余族人不明就里依舊腳步聲很重,張遼并沒有要求讓族人輕點兒走,反而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族人們的樣子,生怕鬧出的雜音不夠大。
李儒自然明白張遼這是不信刺史大人小睡一事,心底越發的奇怪,暗暗想道:“這么一個奸猾的小家伙,怎么都不像是被人教出來的,我怎么感覺,這個欠收拾的小身板里面睡著一只小狐貍呢?”
李儒腦海當中想起了孔夫子的一句話,于是好奇的問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你以為你是幾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