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禮應道:“你是說甘薯和土豆?”
“嗯,對!”
“我們家就種了些,一般人家種的不多,產量太低,入口也不甚好吃。”張守禮答道。
“產量低?”方景楠無語了。
后世一畝地能出幾千斤土豆,具體多少方景楠不記得,但都用幾千這個詞了,那也至少該是兩千斤往上吧。
就算是缺少農藥肥料這等輔助物,那也不應該落得一個產量低這種評語吧。
但既然張守禮這么說,那肯定有原因,總不會亂說。
“有種子嗎?能不能給我一點,我帶回去研究一下?”方景楠問道。
“可以呀,”張守禮也有點奇怪,“這東西并不甚稀奇,十幾年前就有了。”
方景楠點了點頭,沒多作解釋,他決定帶回去與陳有富及陳山材討論一下。陳山材對田里那點事還是了解的比較多的。
“這些書,都是你五弟的?”
方景楠一早也猜測到了一些,張氏的這個五子,對于泰西學術是有所研究的。因為張景萱就算是個天才,那也需要有人引入門,受到啟發與熏陶,才會一直深入下去。
張守禮頷首道:“是的,花費了不少銀兩,從京師從南邊收羅來的。五弟很喜歡,家父也很支持。”
“就是為了蒸餾制鹽?”方景楠從托盤里抓起一點鹽,用手指搓了搓又放在鼻下聞了聞道:“這細鹽,有何奇特之處么?”
鹽商,自古以來就是富有的代名詞,張氏以前也是壟斷食鹽專營積下了巨額家資。這個時代的食鹽與后世的石油無二,幾乎就等同于錢。
“賢侄對食鹽可有了解?”張守禮問道。
“這個……”方景楠緩了緩,仔細思索了一下,應道:“據我所知,現在的鹽有湖鹽和海鹽之分?湖鹽精細略貴,海鹽粗糙便宜。”
方景楠每天早上刷牙用的就是湖鹽中更優質的青鹽。
顧名思義,湖鹽就是從咸水湖里,直接風干日曬提取獲得的食鹽。蒲州邊上的解州就有一處巨大的鹽池,方圓三百多里,名為河東鹽場,從那里出的鹽叫解鹽,也叫河東鹽。
而海鹽自然是從海水里提煉出來的,山東、江浙沿海地區,都有大量的灶戶,專門給朝廷熬制海鹽。取一口大鍋,里面倒入暴曬之后的海水,然后底下燒蘆葦桿子,把海水蒸發,以此提取海水中的鹽來。
灶戶是個比匠戶軍戶還要慘的群體,常年燒火熬鹽,很多人的眼睛都被煙熏瞎了。
見方景楠懂得一些鹽業,張守禮又問道:“那你可知,制取海鹽時,還有一種曬鹽法?”
“啊?”方景楠渾身一震,整個人都不舒服了,他們竟然知道曬鹽?
方景楠不記得在哪本書里看過,有人利用曬鹽法,獲取了巨量的暴利。他還準備著,以后有機會去了海邊,也搗弄一下曬鹽,猛賺一筆。
沒料想,這都已經有人在弄了。
方景楠不知道的是,就算是熬鹽法,那也是先讓海水暴曬一陣,然后再倒入鍋中熬制,而不是直接倒入海水來燒。不然的話,一鍋海水能熬出幾斤鹽來。
所以,曬鹽法是在這個基礎上,形成了一套更好的工藝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