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人身形高挑,長發如云,姣好秀麗的面容上滿是狠戾之氣---正是一天多前,在山里遇上的那個日本女人。
這個日本女人極其剽悍,此時她雖只余赤手空拳,卻也毫不畏懼,趁著槍焰閃現的瞬間,抄起角落里那個花架,唿的一聲響,就向床上的謝宇鉦投擲過來。
槍焰陡然閃現,遽然消失,室內復歸黑暗。花架擲來的速度極快,帶著一股風聲。
謝宇鉦連閃帶躲,可還是被它砸在持槍的那只手上,手腕奇痛無比,柯爾特左輪咚的一聲掉落床板,似乎還滾動了一下。
花架接著就撞上窗臺,蓬的一聲,簡陋的窗扉被撞得飛起,花架子嵌在窗上,搖晃幾下,終于尾巴一晃,喳的一聲,掉落下去,在外面院落的地面上,跌了個粉碎。
在這一瞬間,借著外面淡漠的微光,謝宇鉦看到那支柯爾特,它就躺在不遠的床沿上。隨著窗扉急開快合,槍的準星上,微芒一閃即沒。
謝宇鉦連忙再次屈身,伸出左手,憑著印象,在黑暗中摸向那把柯爾特。就在這當兒,一道更大更迅猛的風聲,在室內響起,騰空掠來。
黑暗中不見五指,謝宇鉦情知不妙,但那個日本女人猱身飛撲過來,速度和力道都極其霸道。咚的一聲悶響,卻是她屈起的長腿膝蓋,狠狠地磕上了謝宇鉦的胸膛。
這凌厲狠辣的一擊,直撞得謝宇鉦胸腹氣血翻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涌上口腔。
謝宇鉦整個人被撞得仰面后倒,身體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墻上,木板墻發出咔嚓一聲,顯是斷了一塊或兩塊木板。
謝宇鉦支撐不住身體,肩背摩擦著木板墻壁側傾下滑,重重摔在床上。
他的胸口如遭錘擊一般,氣悶得喘不過氣來,肩背和右腕都火辣辣生疼,謝宇鉦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立即爬起,并迅速將左腰上的匕首掏出來。
可此時他的反應,已經變得非常遲鈍,手剛摸到腰間,那日本女人已大力躍起,整個人在他上方重重下墜。
光聽風聲謝宇鉦也知道,她整個人的重量,馬上就要踩踏在自己胸腹之間了。
這時,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和機靈,謝宇鉦的雙腿本能地倏地屈起,向上斜著一蹬。
這一蹬,也不知道蹬在這日本女人哪里,黑暗中只聽她尖叫一聲,重重摔在謝宇鉦身邊的木板床上,床板劇烈震動,幾乎將謝宇鉦的身體完全彈起。
謝宇鉦這時再不敢遲疑,伸手摸向腰間的匕首,卻發現這會兒那柄匕首早已不知去向,只好大力吸了一口氣,嘴里發出霍的一聲低吼,側過身體,兩手揪住來不及反應的日本女人,一個翻身,騎了上去。
黑暗中,日本女人嬌聲怒叱,雙手倏出,奮力招架,迅速將謝宇鉦掀翻,自己反過來騎在他身上。
這日本女人格斗技巧嫻熟,更兼心狠手辣,初期牢牢地占據了上風。
胸腹的悶痛,讓謝宇鉦的反應大打折扣,但好在男性的體重和力氣稍占優勢。如此一來,一時之間,兩人像兩只八爪魚似的纏在一起,滾過來,滾過去,倒斗了個勢均力敵。
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死亡纏斗。
肢體互纏,頭頸相交,磕碰有聲;肌膚相親,衣衫廝磨,窸窣可聞。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攻擊隨時需要轉變為積極的防御,防御也在可能時立即化為凌厲的殺招。
敵與我、生與死的爭斗,就以這貌似旖旎香艷、實際上卻極為兇險的方式,在這窄小的床榻之上,持久纏綿地展開了。
聽著彼此愈來愈粗重的呼吸,以及愈來愈急促的心跳,雙方都拼盡了全力,誰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