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兩位掌盤阿哥怒氣勃發地說到這兒,俏飛燕不由大急,心想這可犯了魚兒的大忌了……一對明眸急向對面的謝宇鉦瞟來。
謝宇鉦面上卻無悲無喜,古井無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經過兩天的相處,她也曉得對面這洋學生,喜怒不大形于顏色,于是又急急看向旁邊的兩位掌盤阿哥,準備立即出言,打斷他們的話頭。
“我、我們……便、便……”不想,兩位怒沖沖的掌盤說到這兒,竟硬生生噎住,下面的狠話終難說出口來。
這三哥出身窮苦,世代都是老實巴交的良善人家,哪怕上山落草后,依舊稟性不改,平常時下山辦事之前,都會曉諭部下,不得隨意燒殺搶掠,不得***女。
這玉面鼠就更不用說了,向來為人正派不說,還一心要把山寨打造成人間樂土。
一直以來,兩人都對山寨中各大掌盤的濫殺擄掠,都心懷不滿。只是一來礙于當初結拜之義,不便過于強硬干涉;二來那些掌盤也往往拿“我們可是土匪耶,不是什么是良家子”的話當作擋箭牌,倒懟得兩人無言以對。
所以,山寨人員的品性良莠不齊的狀況,就一直沒能得到改善。時間一長,兩人也莫可奈何。慢慢地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之任之了。
現在,謝宇鉦提起那些落在靖衛團手里的兄弟,直接擾得他們心神大亂,激憤之下,狠話隨口便出。實際上,若是此次那些被俘兄弟,又被駱屠戶殺害,那么,要他們出手,將眼前這駱家滅門,或許他們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可是,要他們說把駱家女眷,都拖出來凌辱折磨,他們卻感到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下來。
去年的年關時候,糾云寨中了靖衛團設下的套,陷了幾十號弟兄在駱屠戶手里,全被駱屠戶殺害在龍泉河灘上。
當時,玉面鼠和三哥等人趕到縣城,準備劫法場,但后續的大隊人馬來遲,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朝夕相處的兄弟,頭斷灘頭,血染長河。
昨天盆珠腦失利,六十余號兄弟被俘,這、這相同的戲碼,又將要再次在他們面前眼睜睜上演。
幸有對面這洋學生出謀劃策,大家才能來這冷水坑避實擊虛。
本想著這駱家手到擒來,那些失陷的弟兄有救了。
未想居然久攻不下。
這一方面讓他們深恨自己無能,另一方面又更令他們擔心那些失陷的弟兄,是不是正在遭受凌辱、虐殺。
偏偏對面這洋學生,還不管不顧地將這些東西血淋淋的撕了開來,強力提醒他們觀看。
他、他們對駱屠戶……那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寢其皮,活咬其肉,不共戴天哪。
可好笑的是,也就是到了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幾個名震湘贛兩省的綠林漢子,論比狠辣,居然也比不上那姓駱的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