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黑了,山下的村莊里開始亮起了寥寥的燈火,晚風送來飯菜的香氣。
但謝宇鉦兩人總遲遲不見歸來。俏飛燕焦躁得不住地伸長頸子,往山下的村莊里張望,雙手把住腰間,將匣子槍掏出來,又別回去,如此反反復復,也不曉得做了多少遍。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一會兒。就在她忍不住要帶兄弟摸進村去時,山坡上忽然出現兩個模糊的人影,她什么也顧不得了,飛快地奔出柑桔林子去迎接。
距離越來越近了,俏飛燕發現大步走上山坡的兩個身影有些怪,走路的姿勢也跟謝宇鉦和盧清不同,吃了一驚,嗖的抽出了匣子槍,同時整顆心咚地一聲,似乎沉到了很沉很沉的水里,整個人都僵住了。
但兩個急沖沖的身影,似乎認出了她,向他打了一個手勢,俏飛燕從那動作里,認出了那是謝宇鉦慣常做的動作,心頭陡然松了一口氣,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這時,兩人更近了,凝神一看,她才知道他們扛著一捆掙扎不已的活物。
她迅即明白——那是一個俘虜!
她快跑幾步,慌里慌張地迎上去,手忙腳亂地幫忙。
審問非常順利。
那個俘虜的剛被放下,盧清取出堵在他嘴里的一大團稻草,他就噗通一聲跪倒,哀聲求起饒來。
然后,就變成了竹筒倒豆子,有問必答,答得又爽快又利索。
原來,南京國府來的那個袁特派員,倒還真打算將指揮部設在山下的村子,居中調度兩個小戰場的作戰事宜。但駱屠戶只顧著率領龍泉靖衛團,在炎攸團防局的協助下,百計攻打包圍圈里的糾云寨人馬,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袁特派員只好讓譚楚率了一個小隊,駐在這村子里,以聯絡兩個小戰場。
現在,包括袁特派員在內的幾個官兒,正在村口那戶農夫人家里一邊吃飯,一邊談笑風生。
最重要的是,隨身衛隊只有三個班,約三十人。
這個俘虜,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剛喝了小半斤農夫家里釀制的黃酒,有些尿急,便到后園外的菜地里小解,被伏在那兒的謝宇鉦和盧清逮個正著。
審問完畢,眾人無不大喜。
謝宇鉦立即發出檢查武器,準備作戰的命令。俏飛燕從騾背的竹簍里掏出了幾支花機關和英七七,一一分發下去。忽然發現幾步外的謝宇鉦正揪著盧清,狠狠地推搡著,推得盧清連連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