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是文人,平日里習武打仗練就了他一身腱子肉和五大三粗的性格,寫字的墨只要不是特別次的,他都會用,不愿意在這方面浪費。
聽說過有香墨,有的墨在紙上寫完字百年不褪,這種墨貴的嚇人,一金半兩都難以買到。顧恒鈞就覺得太不值了,花那么多銀兩就買些墨回來?那純是缺心眼。
顧湘宜含笑點頭:“母親教訓的是,回頭母親的人掌管了玿筆齋,需要什么直接拿就是,就當是女兒的孝心了。”
此話一出,付芷容面色一凝,而裴青雪則是迅速轉頭看向她的二舅母。
玿筆齋由母親給了顧湘宜她是知道的,當初付氏就想插手,但是母親沒給她那個機會,結果現在她又想橫插一腳,真當顧湘宜沒靠山好欺負不成?
于是她按住了顧湘宜的手,對付氏說道:“聽這意思,二舅母是要替湘宜妹妹掌管玿筆齋了?”
“哪有的事!”付芷容語氣陡然升高,恨不能馬上自證清白:“就是看湘姐兒年紀小,怕她吃虧,想著找人幫襯她一把而已。那是你母親送給她的,我還能要了不成。”
裴青雪一雙秀眸死死盯著付氏,輕笑一聲說:“不必麻煩二舅母,鋪子畢竟是我家的,又不是二舅母家的,給了湘宜妹妹那是我母親仁慈心善,看不慣這伯府里頭仗勢欺人。說到底我們裴家還算是玿筆齋的主人,就算是想伸手幫襯一把,也輪不到二舅母吧?”
兩句話說的付芷容差點氣了個仰倒。
顧斐是怎么生出的這樣一個伶牙俐齒的東西!
她說的確實對。鋪子是顧斐的,她想給誰就給誰,想派誰就派誰,和付芷容一文錢關系都沒有,她手伸的未免有些太長了。
被一個小輩挑破了心思,付芷容一長臉由白變紅,像是蒸熟了的螃蟹,十分好笑。
而顧恒鈞則是徹底回過味兒來了,暗暗的瞪了付氏一眼,心覺她實在是上不得臺面,一個鋪子就值得她這般惦記,不惜豁出去老臉和一個丫頭搶。
詢問了顧斐和裴嚴的身體,又問了問裴青雪近期議親怎么樣,顧恒鈞便離開了橈祥院,走之前破有深意的看了付氏一眼,讓她心中一驚。
現在的她,怕是一點大夫人的樣子都沒有了。
“那母親,女兒和堂姐也先出去了。”顧湘宜說。
付氏抬了抬手:“去吧,玩去吧。”
兩個少女走后,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一腳踹飛了一旁的小杌子,疼的她腳面一片發麻,周媽媽趕緊扶著她坐下。
“真是反了她了!一個未出閣的丫頭片子,竟然給我玩心眼?好得很啊真是!”
周媽媽一下一下的替她順著氣,安慰道:“您是當家夫人,她不過是個野種罷了,在她身上用不著生氣,沒得氣壞了自己個兒的身子,依奴婢看,玿筆齋那鋪子跑不了的,您不如把心思放在三姑娘的親事上。”
一提起顧若宜,付芷容無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