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在你屋里的男人呢!竟然背著我姐姐來這種地方,我要找他算賬!”
許是太過心虛,話畢顧湘宜才發覺自己的話有漏洞,可還不等她把漏洞補上,只聽男人說道:“算什么賬?姑娘莫不是東平侯世子夫人的妹子?姑娘可睜眼看看清楚,這兒不是那胭脂巷子,沒有那畫舫上的妓子,想像神仙似的玩樂的要去樓下,咱們上頭的是雅間。且我不是小倌,只服侍吃酒,不賣別的。”
見對方的言語之間,頗有種痛快之意,顧湘宜索性也不與他玩那些虛的了,直接解下了腰間的錢袋子,將錢袋子扔到了他的腿上。
“姑娘這是何意?”男人并沒有接,任憑錢袋子滾落到了地上。
“里頭有些金銀,我要問你一些事。”
男人將錢袋子撿起,卻沒打開,只是在手心里掂量了兩下,接著笑了笑:“什么事?姑娘問就是。”
“我要知道東平侯世子,適才在這個屋內都做了什么,都說了什么。”
“姑娘怕是不知我這行的規矩。貴人的話可是我等能隨意聽的?并且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就這點子金銀,怕是連我彈次琴都買不來。”
聽出了話里的輕蔑之意,顧湘宜也不惱。
她微微瞇起眸子,故作淡定的猜測道:“你莫不是這落江庭的頭牌?”
男子淡淡一笑,拿起琴旁的折扇掩住了口,一舉一動都透著美感,語氣放緩了不少:“好叫姑娘認識,我確實是這兒的頭牌不錯。”
顧湘宜心里驚了半瞬,知道這次是碰見茬子了。但她并沒有退縮,反而扔出了殺手锏,直接了當的問:“我不僅是東平侯世子夫人的妹子,還是你心上人的好友。”
這話就如響雷一般,讓男人的眸光一陣緊縮,嘴角的笑意泛冷,側過頭問道:“這行業的規矩姑娘看來真是一竅不通啊,我們哪里配有什么心上人,姑娘實在是說笑了。”
顧湘宜不退讓的更近了一步:“寧初,你認識吧?”
攏在袖中的雙手頓時握拳,眼底一片森寒的怒意,男子忽然看向顧湘宜,用力斂了斂才勉強壓住了竄起的怒火。
寧初的名字,怎可被輕易提起!沒人配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
這大半年來,他再沒聽任何一個人說過這兩個字,寧初這個人,就好像沒來過這個世上一般,活著又死去,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想懷念,想思念,可他卻無從下手,仔細想想,自己連寧初的物件都沒有。
片刻后,他蒼白的臉色才慢慢回過了一些血色,強撐著又勾了勾嘴角:“姑娘說的這是哪位?”
他心儀寧初的事,連寧初自己都不知道,甚至他從未與寧初打過照面,這丫頭怎么可能知道!
當初寧初來過落江庭幾次,其中一回出手救下了一個被調戲的女子,利落的功夫和高潔的品性頓時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一見鐘情大抵如此,那此后的幾年里,寧初二字就是他心頭的白月光。
可他沒有勇氣讓寧初認識自己,更沒有勇氣娶寧初為妻,他自己的身份實在低微,怎敢去寧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