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位,只有一件超棒的風衣。雖然看起來相當有品位,但是品位在嚴寒面前毫無意義。
孫象點頭接受了好意,他把衛星電話扔進氣墊船,發動引擎繼續向北。
這艘氣墊船油箱巨大,可以在凍土上跑上一千公里。但是相應的,設備非常簡陋。駕駛艙前面只有一塊簡易的擋風玻璃,兩側毫無遮攔。東歐平原零下十幾度的寒風呼呼吹過。孫象自然不畏懼這種程度的嚴寒,但是周遭的褐色蒼茫和冷風的嗚咽,讓人心理上覺得寒冷。
他一手拿著方向盤,一手緊了緊衣領。懷中,拓天圖的感應越來越明顯,看來已經很接近目的地。孫象左右張望,一叢叢,三五株的針葉枯木不時出現在視野中。和夢境中的枯樹很相似。
繼續前進了大概兩個小時,似乎苔原也到了盡頭。地面上已經沒有地衣和沼澤,只有終年不化的積雪。而其下是終年不化的永凍土,硬邦邦的。
此地已經用不著氣墊船,某種特別的情緒控制著孫象。他將船停在避風處,踏著雪原繼續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眼前有一條大河流淌。大河表面布滿浮冰。它們隨著水流流淌撞擊,傳來尖銳的破碎聲。
孫象沿著河流,走進了一處河谷。河谷中空無一物,只有兩株枯樹冰凌垂掛。
枯樹下,一張石案早已傾塌,大半埋入積雪中。孫象越發焦急,走上前查看。但是腳步頓了片刻,他發現腳下有東西。
孫象小心翼翼的用手刨,將腳下的積雪清理干凈。積雪下逐漸浮現出一具尸骨。
此地嚴寒,尸骨并未腐爛。但是因為年代久遠,身體組織早已干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是無端的感覺很熟悉。
尸骨身上,還有一些衣服的碎片,似乎是幾百年前華國平民的款式,好眼熟。孫象挖掘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這是他自己的尸體……
孫象忽然記起來,當日師父孫潛虛取走了自己的天魂。當時,自己已經死了。
尸骨就躺在這里,已經不知幾百年。
那么現在的自己,又是誰?
看來一切的答案,只能從畫中尋找。
孫象暫時放下尸骨,走到石案前。他將已經傾塌的石案扶起立穩,然后把拓天圖小心翼翼的鋪在上面——一如夢境中的景象。
在放上的瞬間,漫天的飛雪從四面八方涌來,即使孫象并非凡人,也被這奇怪的飛雪包圍阻擋了視線。
他急忙后退幾步,再一睜眼,只見天空晴好,哪有什么飛雪。
而此時,石案前,忽然出現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
他拿起筆,在鋪開的拓天圖上畫上最后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