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東南的百姓,已經等不及了。
朝廷中,膽大包身不怕砍頭的人,只有一個。
朱厚照!
………
東宮,銀裝素裹,空曠寂寥。
監督小太監抄錄皇明祖訓,朱厚照訓斥:”狗一樣的東西,本宮的字能寫這么好嗎!重抄!”
小太監急得滿頭大漢,委屈地拿過一張新紙。
朱厚照覺得有些無趣:“本宮想在宮里養蛐蛐。“
小太監張喜諂笑:”殿下,蛐蛐是夏蟲,豈能活到凜冬?“
”胡說!甜瓜是夏天之物,老高卻能在冬天吃上甜瓜,那本宮也能在冬天養蛐蛐。”
朱厚照美滋滋地想著,拿到良鄉販賣給賭徒,能賺不少銀子。
“殿下,嚴大人求見。”
“不見,若不是他向父皇要銀子,本宮豈會被罰抄一千遍。”
沒了蛐蛐,朱厚照覺得有些無聊:“本宮建一座暖房養蛐蛐如何?”
張錦喜嚇得不輕,可殿下越是規勸,就越喜歡胡來。
正在這時,嚴成錦走進殿中:“殿下在宮中養蛐蛐,定會被陛下揍一頓,臣有個辦法,讓殿下能養蛐蛐,又不挨揍。”
你豈會這般好心?朱厚照有些得意:“有何事解決不了,需要本宮?”
“殿下可知道,東南商賈囤鹽,內省許多百姓無鹽可食?”嚴成錦問道。
“關本宮何事?又不是本宮讓他們囤的。”
嚴成錦命小太監全都出去,關上窗門,在朱厚照耳邊輕語幾句。
“不能說是臣說的。”
“規矩本宮都懂。”
………
西暖閣。
弘治皇帝眉頭忽而挑動,陜西和延綏傳回疏奏,鹽價波及到了西北。
“西北一直依賴東南的鹽商,如今東南的鹽商斷鹽,弊政就出來了。”
劉健幾人無奈。
大明律規定,凡私販鹽者,杖一百,徒三年。
凡壞鹽法者,買主賣主,各罰八十杖,鹽錢并入官府。
西北雖然有鹽湖和巖鹽,但是鹽引掌控在少數士紳手里,沒有鹽引采鹽,就是重罪。
李東陽低頭沉思,廢除鹽引,能令百姓吃上鹽,可會傷及官員和士紳的利益,后果不堪設想。
正在這時,小太監稟報:“陛下,殿下說書抄完了。”
弘治皇帝正是心煩的時候:“讓他再抄一千遍。”
朱厚照趴在殿門上,聽到這里,徑直沖入殿中,不樂意:“父皇為鹽政煩心,為何要罰兒臣?”
聽到朱厚照的聲音,宛如蒼蠅趴在耳邊叫囂,偏偏還不能拍死他,劉健幾人露出煩躁之色。
“既知朕煩心,還來煩擾朕!”
朱厚照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區區鹽政,兒臣有一計,可值萬兩。”
大殿中一片沉寂。
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又想來指點江山。
弘治皇帝抬抬手,吩咐:“趕出去。”
嚴成錦常與殿下廝混,李東陽目光微動:“陛下,不妨聽聽?”
見大殿安靜下來,朱厚照清了清嗓子,興高采烈:“鹽引乃是弊政,何不廢除鹽引,由朝廷統一販鹽?”
弘治皇帝和劉健等人怔住。
李東陽心頭的大石,松懈下來,太子殿下,偶爾還是賢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