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金曹昨日便去督運第三次糧秣了,應當尚足敷用,既然士卒能承受,那么便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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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城外,黃巾大營。
綿延的營盤中此時人聲鼎沸,一片嘈雜。
黃巾素來軍紀淡薄,打仗全靠著一股子血勇之氣,也就那些個篤信教義的力士、將校身邊的親衛稍微上些規矩,可這些人在這十萬大軍之中畢竟是少數,占了還不到一成,既然連劉毅麾下被狠狠操練過的騎卒都忍不住竊竊,那么這些黃巾士卒自然也免不了的喧囂騷亂起來。
按照以往,徐和早就應該下令麾下各大小將校頭領回歸各營,整肅軍紀控制局面,防止出現意外,可現在,徐和卻雙眼微瞇一言不發,只是盯著那已然全暗的太陽,遲遲沒有動作。
終于,隨著噪雜聲越來越大,徐和的身后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嘀咕道,“剛逢大敗,又遇到此等天變,若再不進行整肅,恐怕某些營盤就要炸窩了.......”
聲音不大。
但這里都是什么人?能有資格入帳議事的,最不濟的也是個乾元境的校尉,個個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加上這句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所以此言一出,立即引得不少人頷首贊同。
徐和身為實力最高的那個,自然是把這句不加掩飾的抱怨聽了個真切,他也不以為忤,反倒倏爾轉身,面朝著一干手下,嘴角先是勾起,接著上揚,最后干脆嘴巴一咧,“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實在是........天助.......我也!”徐和邊笑邊說,開頭還是笑意盎然,可越說笑聲越低,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是面如寒霜,殺意凜然!
這.......
徐和面前的黃巾頭領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被這位渠帥的表現弄得有些發懵。
剛才被徐和的殺意一激,他們差點要同樣迸發氣勢用以抵抗,也就是想到面前之人是渠帥才勉強忍住,但即便如此,因為吃不準徐和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所以誰也沒有接茬。
其中有個看起來年歲較輕的正打算說話,卻被身側的同伴朝著袖甲拉了一把,也似懂非懂的住了口,一時間竟然冷了場,中軍大帳外頓時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之中,與周邊的人聲鼎沸之景顯得格格不入。
因為環境所限,徐和的想法根本就沒來得及和手下通氣,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他那幾個本就不甚機靈的手下擔心壞了自家渠帥的計劃,自然是不敢隨意接話,陰差陽錯之下反倒讓徐和陷入了一句話拋出去居然無人捧哏的窘境。
在一陣難熬的沉默之后,徐和或許是想明白了問題的所在,又或許是根本沒有在意,他只是干咳一聲,自顧說道:
“今日之戰,受損最大的不是兵力,也不是器械,而是士氣,原本已經觸手可及的臨淄城突然功虧一簣,又在劉毅那敗了一陣,我軍氣衰而漢軍氣漲,此消彼長之下,雖然看起來還是我等圍城而攻,但實則是騎虎難下,攻守已然易位。”
徐和目光一掃,把面前麾下們的神情盡收眼底,他看的出來,大部分人對自己的這一番老調重談壓根就不以為意,甚至有少部分人還隱露不屑之色。
徐和在心中冷笑一聲。
或許......
他們是以為自己已經技窮,在虛言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