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真有邪魔能混進城隍司?”齊鶩飛停下來,扶著掃帚問道,“可城隍司法陣嚴密,他能藏在哪兒呢?”
牛傍直起身子,抬頭看了一眼濃密的樹蔭,枝葉間的縫隙里透過的陽光撒在他的額頭,仿佛畫上了幾條淡淡的墨線。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眼睛看不見的地方,心感受不到的地方……,哪里都有可能。”
齊鶩飛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句話,問道:“有沒有可能就混在公職隊伍里?”
“你是在懷疑什么?”牛傍忽然緊緊的盯著他,目光如刀。“碑林一直是我在管,老錢是在我的地盤上出的事,你要是覺得我像魔,大可以去舉報我,等上面來查。”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齊鶩飛連忙解釋,“碑林是開放的,誰都可以進來。知道并掌管著碑林奧秘的又不止您一個人。”
牛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透他的內心,良久,他才緩緩低下頭,繼續開始掃地。
“你想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證實你的想法。修行路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實證之外皆是虛幻。你不能總是去猜和想,魔可能在城隍司的任何一個角落里,也可能在城隍司的任何一個人身上,包括你。”
“包括我?”
這句話把齊鶩飛嚇了一跳,他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當初發現那個無面神像的時候,它是作為祭祀品而存在的。齊鶩飛不太確定無面神像和幽底那位之間的具體關系,它代表的就是幽君,還是向魔孚一樣的借助幽底之力而生成的其它的魔。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當初這東西只想借助人間的祭祀獲得某種力量,以及由此來打開通往幽底的大門。那樣的話很可能整個人世間都會受到幽底之氣的污染,從而變成真正的人間煉獄。但問題是,這個木偶始終只是個木偶,它和魔孚不一樣,即便它獲得了某種魔力的附著,它也只是一個木偶,而不可能變成一個真正的魔。
木偶要成魔,除了獲得人間的愿力之外,還要有一個具體的對象。也就是說,它必須在人間有一個替身,一個適合魔寄居的活的軀體。
這一點當初辦案子的時候,大家就分析過,也為此而緊張過。后來除了魔孚,并未發現別的魔物或者入魔的人,于是才慢慢安心。
木偶被清洗過,上面附著的魔力早已消散,現在只是被存放在物證室的物件,作為曾經發生過的一件案子的證明而已。沒有幽底死氣和天魔之力,它只是個死物,要激活它何其困難,除非這東西是有生命的,或者另一個有生命的東西一直與它存在某種聯系,并且他們都在城隍司。
當初經手這件案子的最直接的人員就是齊鶩飛、范無咎和謝必安。謝必安已經走了,老范是個耿直到不能再耿直的人,剩下的就只有齊鶩飛自己。而齊鶩飛也確實和幽底那位有著說不清的聯系,他也曾經和那一尊木偶之間有過某種奇特的微妙的感應。
陳光化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動了木偶,而第一個受害的為什么偏偏是老錢?
想到這些,齊鶩飛就渾身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