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點出,天地之力伴隨著死亡湮滅,以及這陰陽萬相之力,向那一指點去,便是空間都如要塌陷。
這一指,可謂當世無敵。
然而...
鎖鏈還是鎖住了他。
那一指還是定住了他。
甚至從頭到尾,未曾緩慢半點。
他即便施出萬般手段,卻依然跳不出那五指囚籠。
地面忽然生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幽深無底的火山口,琉璃已經被一個火山口吞噬了,而這根手指也拉著夏極往地下而去。
夏極仰頭,看了一眼人間,他運力掙扎起來。
憑什么?
為什么?
妻子的命,他留不住!
自己的路,他選不了!
無論做了什么,最終依然不過是那宿定的命嗎?
誰能服?!
他閉上眼,因為即便睜著也是一片黑暗,他身入未知的幽冥,周身皆是炙熱滾燙的致密巖漿。
世界,是最熾熱的世界。
但心,卻漸漸冰冷,壓抑著一股五百年亦難平息的怒火,以至于凍結成冰。
...
...
火劫消失了,人間滿是歡呼聲,沒有了夏極的世界也始終在正常運轉著。
冰雪之國的幕后之主取到了那封信。
她讀完了信。
閉上了眼。
一時間竟有些惘然,如是凝固了的石像。
夏小蘇揮了揮手,許鈴鈴便是下去了,然后隱約聽到那巍峨雄偉但卻孤獨的大殿里傳來輕輕抽泣的聲音,抽泣逐漸成了嚎啕大哭。
如今的夏小蘇背負著無數的榮譽,她是真正的冰雪之國的主人,一切勢力、一切皇權的教母,沒有人覺得這樣一個至高無上的人會哭。
可教化天下的圣人尚且會為亡妻哭泣。
一個妹妹為什么不能為哥哥而哭呢?
風吹雪即便再容易迷路,卻也終究找到了路,他有著蘇家令牌,便是來到了蘇家,把信交給了蘇家家主。
蘇月卿斜躺在軟榻上,讀完信,深吸一口氣,折好信小心地收了起來,她控制住心底的悲傷情緒,看向面前這有些佝僂的男人,問道:“距離火劫過去已經很久了,怎么到今天才過來?”
風吹雪露出一副“我們可不可以不聊這個話題”的模樣。
蘇月卿道:“有什么打算?”
風吹雪迷茫道:“沒有...”
蘇月卿道:“我蘇家記載,五百年一劫,火劫雖然過去了,但留給人間平息的時間不過十余年,十余年后便是又要迎來新的劫難了。”
風吹雪問:“什么劫?”
蘇月卿笑道:“你是他的大弟子,我完全信得過你,愿意來幫我嗎?”
風吹雪知道眼前之人應該也算是師娘,他想了想自己確實還沒什么目標,便道:“若有朝一日有了老師的信息,家主不可攔我離去。”
蘇月卿道:“到時候我陪你去找他。”
風吹雪這才點點頭道:“那我幫你。”
蘇月卿露出微笑,她知道眼前這位的實力,有了他,蘇家即便暫時失去了老祖,在新的劫難里亦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于是,她出聲道:“下一劫,名為山河之劫,群山崩碎,河海逆流,天地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動蕩之中,以至于大陸海洋山脈都會分裂而重組,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