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著兩人便是走入了廂房,與床榻隔著一扇錦繡屏風,坐在了圓桌前。
方初雨知道自己這張臉對男人有什么樣的吸引力,此時見到這男人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看,而那一眼里沒有驚艷沒有任何情緒,就如是看著普通人似的,心底便是生起了些好感,她現在就怕這張臉給她惹麻煩了。
元青眼睛撇了撇屏風方向,問道:“尊夫人病了嗎?”
夏極了道聲:“不是我夫人,只不過病了,我需要帶她去魏洲尋找病根。”
元青識人也有幾分本事,早在一進來時便是嗅到屋內清清爽爽,而沒有半點男女歡喜后的氣味,而這男子雙瞳更是清明干凈,內藏日月星河,加上幾句話一說,他便是明白眼前這人是什么樣的人物了。
何況,齊愚之名,他也是知道的,這就是那傳法天下的先生,如今更被北地那些學了《天憲》的人尊稱為大先生。
雖然此舉對所有宗門都不友好,但好歹仙凡之路的“火種”還被抓緊在宗門手中,并未動搖制度的根本,加上時間久了,他也不會刻意為此事而尋麻煩。
既然如此...
元青開門見山,也不繞彎地直接道:“大先生想過天門海沒有問題。
破天門是我下屬的一個勢力。
而我們也是機緣巧合發現的這個秘密航道,這航道少有海妖襲擊,只不過超凡者卻依然會做噩夢,在夢里遇到劫妖。
這條秘密航道上的噩夢劫妖雖然沒有其他地方那么可怕,但卻也勝過陸地不知多少倍,我雖早就聽聞大先生之名,卻還是想試一試手。
除此之外,元青還希望大先生可以幫一個忙。”
夏極瞥了一眼方初雨,轉回目光淡淡道:“她是逃來西方的嗎?”
元青一愣,笑道:“大先生果然不是常人,確實如此。”
夏極道:“我不過渡海,你卻要讓我卷入別人的因果里,這對等嗎?”
元青道:“常常聽人說大先生教人向善,誨人不倦,卻也嫉惡如仇,那么有關方姑娘的事,便讓她細細說給你聽,
若是你聽了,覺得愿意幫忙,那便幫。
若是不愿幫忙...那只需勝過元青,
元青依然會在過幾日的船舶東渡時,為大先生安排上好船艙。”
夏極忽道:“破天門做的是奴隸生意吧?”
元青道:“此事我不辯解,但其中是非,大先生去到了破天門,便自是知曉,世上善惡難分,元某自問無愧于心。”
夏極道了聲“好”,于是便看向方初雨道:“還請方姑娘把事情原委說給我聽吧。”
元青起身道:“我去外面走走...”
方初雨道:“元宗主,不必了,這些事本也該直接說給你聽了。”
說罷...
她便是娓娓道來。
魏洲與云洲不同,地域更遼闊了。
而那片土地上有妖怪,有僧人,有宗門,有凡間王朝,這比云洲的形式更復雜了。
也許正因為這樣,魏洲宗門對凡間王朝的打壓沒有云洲這邊狠。
凡間王朝也很自覺地幫宗門辦事,而宗門也世外清修。
妖怪與僧人之間的殺伐倒是從沒斷過,妖怪化形變了人,這心性一關過不去,需得去人間走一遭。
但妖怪哪里知道多少人間法度,更多是憑著自己喜厭做事,個中還有一些極端的妖怪,更是惹了禍事。
所以,僧人便是四處鎮壓,降妖伏魔。
方初雨是魏洲一個正道大宗門的圣姑。
本來相安無事。
但百余年前,魏洲忽然出現了一批人,這些人實力古怪而且強大,有許多力量甚至是這個世界所有沒有的。
最關鍵的是,這批人肆無忌憚,行為處事沒有半點顧忌,也不講半點規矩。
大抵就是不管佛妖宗門還是凡人王朝,但凡看上了誰,就幫這個誰殺了她的敵人,
不僅殺,而且還動輒屠城滅宗,
從上到下,從老到小,無論男女,雞犬不留。
手段之殘忍,便是妖魔也是瞠目結舌。
于是,天下徹底亂套了。
其中各種匪夷所思的惡心,令人發指,無法窮盡。
最關鍵的是,這一批人他們從來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他們殺起人來,理所當然,
而你若是不給他去殺,那么你就是邪惡的。
你若是沒有立刻自殺,他便會滅你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