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師兄,這個乞丐乘著人多溜進了沐云天宮,小的……”
歌鴝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愚蠢!天宮外有宗主和七公子,難道還能放錯了人進來?”
那小弟子低著頭嚅囁道:“師兄教訓的是。”
歌鴝不再理會那小弟子,轉身對天璣星君等人說道:“請諸位貴客里面就座。”
天璣星君等人看著通天塔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通天塔一層放著鎏金的屏風,天璣星君等人剛剛走進通天塔,天樞星君就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天璣星君:“大哥,你都到了?為何今日選在這個地方?”
天樞星君微微一笑:“我們先上樓再說。”
天璣星君:“大哥,七弟又在哪里?”
天樞星君的神色鎮定:“只怕七弟又是看到哪里的天象有趣,誤了時辰。各位先行就坐,一邊飲酒一邊等著便是。”
“七弟就是如此,總是忘了日子,待他想起來說不定都到子時了。”天璣星君爽朗一笑倒是不疑有他。
倒是話語甚少的玉衡星君有些疑惑:“大哥,今日為何選在這里?”
天樞星君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沐云天宮原本就有宴席,看上去熱鬧,但其實更利于隱匿我們兄弟幾人的行蹤。燈下黑的道理而已。何況在江湖隱匿了這么些日子,為兄也在想,我們各自隱匿未必就是長久之計。今日四大世家齊聚,眾位兄弟不防看一看,若是能隱匿在這些修仙門派里,也許是個好辦法。”
天權星君第一個反對:“大哥,我自在慣了。要說人多,有哪個門派比我們乞丐多?若是入了那些修仙門派,那我豈不是要聽命于一個小娃娃?不妥不妥。”
天樞星君也不與天權星君爭辯:“人各有志,今日我們幾個兄弟吃好喝好才是正經的。各位跟我樓上入座。”
天樞星君說話時,言語輕松,絲毫不覺得他有何異樣。其他幾位星君更是沒了戒心。
妘彤自樓上緩緩走了下來。紅色的紗裙曳地,銀色面具掩住半張臉,再加上刻意改變了的聲音,半點看不出此人就是陵光神君。妘彤聲音嬌媚:“各位神君在下已經備好薄酒,還忘各位神君莫要嫌棄。”
玉衡星君聽見妘彤道出他們的神君身份,臉上頓時一僵:“大哥,這人又是誰?”
天樞星君笑了笑:“這便是沐云天宮的巫月姬,是我的摯友。今日四大世家在前面齊云殿宴飲。這通天塔里,便只有我們兄弟幾人,倒是比那些酒樓樂坊安靜些。”
玉衡星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但其他幾位星君并沒有說什么,他也不再言語。
白珞躲在屏風后面看著眾星君上了樓。白珞皺眉看了看四周。灰袍天樞星君早已不知了去向。這贖魂幻境對白珞多有牽制。她只能看見被贖魂者的記憶導致在這幻境里白珞行動受限,只能跟在天樞星君的身側。但灰袍天樞星君不同,他原本就存于這個世界。方才自五位星君到來時,他便不見了蹤影,白珞絲毫也攔不住。
白珞心中暗自懊惱,這灰袍天樞星君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僅事情真相看不到,只怕整個幻境還要碎去。
正是焦急之時,見一個穿著沐云天宮最低階小廝服侍的人端著酒走了上來。
那人身形佝僂,背脊彎曲。幸好沐云天宮還沿襲著皇室的舊俗,小廝婢女們在布菜的時候都不可抬頭,才讓那人將不自然的身姿掩蓋了去。
白珞趕緊跟了上去:“你想干什么?”
灰袍天樞星君頭埋得低低的,聲音細弱蚊蠅:“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他們。”
白珞冷道:“你就算現在將他們放出通天塔去,也救不了他們。這只是幻境而已。他們早就死了。”
灰袍天樞星君手微微顫了顫:“我知道。”
在那些布菜的小廝婢女身后,一個同樣做小廝打扮的人默默跟在隊伍末尾。在他走進通天塔的時候偷偷咬破手指,在通天塔的門上畫了一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