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燁是誰?
郁壘沉默地背著白珞走在信都山路上。這山里曾聚集了西域與中原的所有教派,許多年前,犀牛角在信都并不算稀罕之物。只是滅佛之后,信都遭受掠奪,所有珍寶都被掠奪一空。
唯有一處,在滅佛當日,高僧一同坐化,當時帶兵滅佛的將軍還剩了最后一絲良知,沒有連那處一同燒毀了去。
郁壘緩緩走到了石窟前。此時的石窟斷龍石還沒有放下,石窟中的機關也還沒有啟動。
數千年高僧坐化的最后一刻,郁壘便在這石窟外面。他隱在林間,見那些高僧走進石窟,又見帶兵滅佛的將軍追到了石窟之外。
原本又是一場天地浩劫。可那將軍卻在石窟外停住了腳步。許是見了太多的血債,那將軍在最后一刻放下了殺戒。
而進入石窟的高僧也沒有在石窟中布下厲害的機關,甚至也沒有放下那道斷龍石。
郁壘見那將軍的在斷龍石前沉默半晌,最終帶兵退出信都。
許是見了太多的血債,那時的高僧在最后一刻放下了殺念,沒有在石窟中布置厲害的機關甚至連最后那道斷龍石也沒有放下。
仿佛是一個無聲的承諾,自滅佛后再沒有人上過信都。
沒想到數千年之后,自己竟然會再次走到這里。
老樹粗壯的根須扎破了石窟的石壁。郁壘背著白珞走得磕磕絆絆,白珞的氣息在他后背也越來越微弱。
這里是郁壘最后一絲希望。
可當郁壘走進石窟時,郁壘徹底愣住了。數千高僧坐化石窟,在石窟上留下滿壁的經文,但尸骨卻都歸于塵土。
而這石窟中除了中間的一座舍利寶幢竟然什么都沒有!
郁壘膝蓋一軟便在舍利寶幢前跪了下來。
他低低笑了起來,自己原本就不該期盼這里會有什么的,對于高僧來講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
“走!”郁壘咬牙去拽白珞。白珞的手腕卻入手一片冰涼。郁壘心中“咯噔”一跳,趕緊又咬破自己的手腕將鮮血灌進白珞的嘴里。
白珞輕輕覆上郁壘流血的手腕:“沒用的,這一次真的走不出去了。”
郁壘蹙眉看著白珞:“你說的走出去是什么意思?”
白珞輕聲道:“若當年的真相是這樣,我希望你能活著。”
放棄郁壘,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命,才能出幻境。放棄宗燁不改時序才能保三界安穩。
這便是圣樓要她明白的道理。
可她不服!
喉頭的腥甜喚醒了白珞,她生于天地,也當歸于天地,死在這幻境里算個什么東西?白珞反手抓住郁壘的手腕:“我不信這幻境沒有出去的路!宗燁我帶你走。”
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她也不可能認輸!
白珞拽了拽郁壘,郁壘卻是紋絲不動。
白珞回頭皺眉看著郁壘,見郁壘臉色沉沉的,這一路上就算遇到風千洐也沒有那么難看過。郁壘手腕被白珞拽住,一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究竟……誰是宗燁?”
白珞一怔,竟不知當如何作答。
就在白珞愣神之時,身后破空之聲響起。白珞手臂一緊,忽然被郁壘一把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