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壘三魂散盡,以元神護住了白珞性命。他放下斷龍石,用天魂守著金靈珠,地魂停留在舍利之上用了三十五年生出佛骨,化作人形。
這便是五十年前自己完全忘記的事情。
郁壘說:“忘了吧。”
郁壘說:“若是有可能,便像個尋常人一樣過平凡的日子。”
可這世界容不下白珞這樣的人當一個尋常人。
白珞眼淚自眼角落下。她的手指終于可以動了。她驀地伸出手握住了郁壘的手。
郁壘微微一怔,只見白珞輕輕睜開了眼。白珞紺碧色的瞳孔不再只有如玄冰般的冷漠,而是有冷焰在跳動。
白珞淡道:“我都記起來了。”
郁壘有些不解的看著白珞。
白珞緊握著郁壘的手,抬頭看向無邊無際的蒼穹。這蒼穹背后藏有一只眼睛,看著白珞也審視著三界之人。
白珞冷冷一笑:“我若什么都不想要,便可走出去?是嗎?”
郁壘的天魂由煞氣凝聚而成,根本無力控制已經清醒的白珞。
白珞一掀衣擺走到舍利寶幢前,手握金靈珠高高舉起:“我什么都不想要便可走出去是嗎?!你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聽話的監武神君,可我白燃犀要是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護不了,又如何能護三界?”
白珞五指收緊,只聽“咔”地一聲,她的金靈珠上多了一道裂紋。
郁壘嚇得肝膽俱裂,但卻根本沒法將金靈珠搶過來。“你瘋了?!”
白珞淡淡一笑:“是瘋了。郁壘,你問我宗燁是誰。我告訴你,他是你的地魂所化,也是你的執念所化。”
這個人拼盡全力護了自己,還想憑一己之力救三界蒼生。
憑什么這樣的人不能活?
白珞看著蒼穹朗聲道:“我白燃犀辨得黑白,分得是非,我為三界而生,為三界而戰,守的是天下蒼生!他沒錯就不該死。你要我放棄,我放不開這人,也放不下“公道”二字!我白燃犀,不服!”
金靈珠隨天地而生,蘊藏鴻蒙之力。碎去金靈珠其力量足以毀天滅地,也當能碎去這幻境!
白珞手上的勁力又加了三分,眼看金靈珠就要在白珞手里化作齏粉。忽然空中傳來如洪鐘般的咆哮:“白燃犀!大膽!”
白珞冷冷一笑,四周的山川、石窟、老樹還有郁壘如被風沙吹散的蜃樓。她手中的金靈珠也化作一縷金沙飄散在空中。
鮫燈仍然如明珠一般懸在圣樓半空,像星辰自天幕垂下,照亮了那長發白衣看不清樣貌的人。
那人緩緩開了口,竟然是那女子的聲音:“白燃犀,你當真想清楚了?”
白珞只覺得那聲音無比熟悉,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那女子輕輕嘆道:“放下執著,自在而活不好嗎?”
白珞冷聲道:“若不能為自己而活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