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距離這個陰暗工地大約兩小時車程遠的地方,是一片樣式有些老舊的混合式建筑群。
這些建筑有高有低,摻雜著公寓樓和別墅樓,外圍是院墻連綿,并且有政府部門的警衛駐扎。
‘十字區公職療養區’,是這片地區的名稱。雖然稱為療養區,但實際上是執政廳退休的官員、專家等,避開一些法規后形成的私有居住區。
因為這些退休人員大多是溏街本地人,所以執政廳對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并沒有過多干預。久而久之,多年積累,此地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
在一幢外觀典雅,頗有歲月痕跡的別墅樓里,地下室內,柔和的燈光光影灑開,照耀著布置得仿佛酒莊似的寬敞空間。
一排排木制酒桶沿著墻壁展開,居中的地方則布置成品酒區,沙發、茶幾、酒具、智能餐柜等設施一應俱全。
一個背對著門口,靠坐在沙發上的男子,看不清容貌。他的手中端著圓酒杯,深紅色的葡萄酒液在杯中蕩漾,揮發出醉人的果香。
司徒襄,這個疑似被污染失控的非凡者,此刻就坐在這個男子的對面。但司徒襄的姿態恭敬無比,坐得端正筆挺,雙手放在膝上,神色也是肅然認真。
忽然,并不高的房頂平面上,開始繚繞起黑煙。
然后整個平面上仿佛出現大量亂碼,虛擬般的線條縱橫交錯,扭曲著、動態模糊,變得越來越雜亂凌落。
最終,黑煙仿佛突破了這些亂碼線條的束縛,掙扎著噗嗤迸射。十幾道黑色‘繩索’般的線條垂落。然后就是一具木偶緩緩凝結成形,倒吊懸掛在黑色線條下。
“看來談判已經失敗了,果然是個自大的女人。”
沙發上的男子搖晃酒杯的手停止,扭過頭,看向垂落下來的木偶。
他的模樣顯現在燈光下,居然沒有具體面貌。
因為在他的頭顱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整個臉被蒙住。只是繃帶上撕開了幾道縫,露出眼睛和嘴巴。
這個古怪形象的男子,身上穿的也是條紋囚服,甚至腳上還有鐐銬,只是已經被扯斷了。
他就這樣神態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在自己臥室里,端著酒杯,輕輕酌了一口葡萄酒,繃帶裂開縫的嘴說道:
“自大,是一種美德,需要贊揚。我可以玩弄這種自大,憑借這種自大,從對手的身上,剝奪一些可以占據的好處。”
司徒襄依然是恭敬而嚴肅,低語道:“郝先生,您似乎對衛芷芙的評價并不高。”
被稱為‘郝先生’的男子,搖頭笑道:
“一個僥幸從地獄里脫離,游蕩在虛偽世界里的小家伙而已。她并不能代表‘血源詛咒議會’,不值得引起我的重視。”
“可是她已經成功掌握了鱷魚幫,甚至計劃實施得萬無一失,即將破土動工,興建那個未知目的的醫院。”司徒襄恭敬說道。
“嗯,這方面我確實也有疑問,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郝先生繼續搖晃著酒杯,陷入沉思。
“會不會是某種大型獻祭?用大量殘障人士的血肉......來喚醒吾主的降臨?”司徒襄斟酌著說道。
郝先生搖搖頭道:“不,這種代價太大了!她無力承受。而且,如果僅僅是這種粗暴的計劃,在啟動前就會被教會撲滅!畢竟在這個虛偽世界,教會才是主角,強大得不可思議!”
司徒襄也是緩緩點頭:“是啊,她已經搜集了五萬名單,這么多的人員,一但被獻祭,造成的影響太大,衛芷芙沒有這樣的能力和手段。”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嗎?”司徒襄又接著問。
“為什么要看著?”
郝先生嗤笑一聲,“如果她成功了,召喚的是‘原初血源之主’的降臨,雖然祂同樣是地獄主宰,但對于我們信仰的‘最初靈魂之主’,又有什么好處?”
司徒襄趕緊虔誠地垂首,雙手握于額前,默默念誦了‘最初靈魂之主’的尊名,再才輕吐一口氣,緩緩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