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在主廳內掃了一眼,然后坐在錢皓桁的身旁。
錢皓桁側頭看了一眼韓絳:“你回臨安,不回錢家卻去韓府,你傻不傻。”
錢皓桁已經詳細的了解了韓絳的事情。
依禮法。
韓絳為錢家學子,回到臨安直奔錢家,也叫回家。反而韓絳與韓侂胄遠一些,沒名沒份,除了同姓韓之外沒有一點關系。
韓絳低聲回答:“若非爹爹相救,我已經死在雪地里。更何況,我出自晝錦堂,本身就叫韓絳。”
錢皓桁沒就這事再說什么,示意韓絳靠近自己一些。
韓絳靠近后,錢皓桁說道:“痘瘡之事接下來也不用你參合,有你一份功勞誰也抹不掉。我告訴你兩件事,這事別傳出去。”
“請岳父您吩咐。”韓絳已經知道錢皓桁不是看著年輕,事實上真的很年輕,他才三十一歲,虛歲三十三。十四歲就成親了,娶的夫人大自己四歲,所以十五歲就有錢歆瑤。
夫人過世,錢皓桁有妾,卻沒有再續弦。
而妾升妻,也是要看家世門眉的,尋常人想成為錢府嫡正妻,非常難。
錢歆瑤還有弟弟,不過卻是下妾生的庶子。
宋時嫡庶分的沒那么細,但沒有功名的庶子還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場合,甚至于韓絳與錢歆瑤大婚前,錢皓桁都沒必要介紹自己的庶子讓韓絳認識。
韓絳靠近錢皓桁坐下之后,錢皓桁低聲說道:“李幸就官方記錄是早產,七個月便出生,但事實上不是。第二,魏家并非外界所說的揚州巨富,只是一個空殼子。”
這事韓絳來了興趣:“岳父從何得知?”
錢皓桁思考片刻,回答道:
“七月生子這事,是我一個同窗告訴我,他叔父曾知揚州。魏家家產之事來自一個倭商,私運錢幣被抓后,為活命交待了許多他所知的秘事,這只是其中一件。他舉報泉州與明州兩伙私自運錢出海的賊人,依律罰金后驅逐。”
韓絳想知道更多細節,再問:“岳父,為什么你的同窗要告訴這種事情。”
錢皓桁沒回答:“因為魏家曾經托人來說親,不是說給我,而是我一位族弟,所以我打聽一下,這事是好些年了。你定會問,那倭商之事。除我之外還有一人知,不過他去年在修海堤時遇難。”
韓絳又把椅子拉了拉,靠的更近了。
“岳父,為什么李幸的外公要把財產交給他一人繼承。”
這次錢皓桁倒沒有急著回答,想了很久才說道:“查一查李幸外公家這些年從小富變巨富,想來也就是十幾年時間,我還知道魏家長子入贅別家,就是幫魏家度過難關。”
韓絳問了一個最關鍵的,也是自己最拿不定主意的問題:“岳父,這李幸外公的遺產,要不要繼承。”
錢皓桁搖了搖頭:“不知。”
錢皓桁是不想回答。
當下臨安府所有人都知道,李幸改名韓絳投靠了韓家,僅有極少數人知道韓絳與李幸沒有關系。
所以,要不要所這個秘密說破,錢皓桁不想插手。
錢皓桁又說道:“我告訴這兩件事,是因為知道你初十要起程去淮南東路,要小心。這一路必是殺機重重,無論韓還是李,都一樣。再者,別相信只圖利而無義的商賈之家,尤其是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