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磨墨后了書信,雙手捧到韓絳面前:“幼安兄此時應該在秀州,他去探望仲行公。我以為,伯爺不要在此時去見的好,因為仲行公被貶,是因為吳家、張家、韓家。”
韓絳將信收好后問:“我不了解以前的事,這位仲行公是何人?”
“王仲行。”
陳亮說了,可韓絳依然不知道。
陳亮倒是很直白的講了以前的事:“張說,論輩份是你祖母的姐夫,當今太上太娘娘的妹夫,當朝太尉。王仲行彈劾他,而且成功了,張說三連貶,最終死在湖州。其子、孫皆被貶。”
“事后,張家敗落。但在朝中也并非一無所有,吳家出手相助沒成功,是韓家出手,說起來是十一年前,仲行公還有其他六官員被貶,仲行公是被罷官的。此事,韓家威風八面,這不是諷刺,而是你父初在朝堂顯威。”
陳亮確實不是諷刺。
同樣是當今慈烈太后的妹夫與弟弟家,張家父子孫全部被貶,吳家出手被打的灰頭土臉。
那一年,韓侂胄還不到三十歲,卻成功的反殺了王仲行這位名滿天下的良臣清官。可見韓侂胄的手段有多高明。
也因為這事,沒有人再看輕視韓家,韓侂胄在朝堂上建立了自己的威名。
韓絳聽完后說道:“朝堂之爭,他敗了若只會恨,也不過如此。”
陳亮尷尬的笑了笑沒接話。
話說,錢家與韓家雖然交鋒不多,但也相互咬死了對方許多官,眼下不還是準備結親,所以朝堂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事陳亮五十多歲的人還是能看透的。
陳亮主動的換了話題:“伯爺說兩件事,還有一件是什么?”
“玩命的事,這事陳公若是不愿意作,也不要外傳。”
“與民與國有利?”
“有利。”韓絳很嚴肅,陳亮也不由的認真了起來。
就從韓絳準備請幼安先生出山這態度上看,陳亮是信韓絳的。
幼安先生姓辛名棄疾,世人只當他是一個詩人,可他卻是一個相當猛的人,當年五十騎敢闖金軍五萬大營,后創立飛虎軍威名遠揚,可惜他不會作官,根本就不懂人心。
更對南宋朝廷的怯懦和畏縮完全不了解,只憑一時熱血,很快就被人一踩再踩。
于去年夏天,再一次被罷官。
所以,韓絳想再請辛棄疾出仕,陳亮便知道韓絳有北進之心。
韓絳沉思片刻后說道:“我想請先生收集證據,在合適的時機彈劾一個人。”
“誰?”
“朱扒灰!”
“誰?”陳亮聲調高了八度,有誰的名字會用扒灰這兩個字,驚呼之后趕緊捂住嘴。
韓絳尷尬的一笑:“說錯了,是朱熹。”
陳亮還是半捂著嘴,小聲問:“這個,扒灰?”
韓絳有點小尷尬,不過臉上卻依然保持著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就小道消息,這個我有辦法查證。扒灰老賊有兩個妾原本是女尼,還有他兒子在外當官三年沒回家,他兒媳為什么懷孕了。這事你說呢?”
陳亮點了點頭,他也聽說一些,原本只認為朱熹是偽君子,現在竟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