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銳在說當年自已兄長的事情,語氣越發的沉重。
韓絳看的清楚,劉銳的拳頭已經握緊了。
很顯然,接下來的事情或許有點可怕。
劉銳長吐一口氣:“萬萬沒想到,給我兄安排的院落,別說是沒準備,院中污物無數,我兄氣的吐血而亡。”
說到這里,劉銳又拿起那枚錢看了一眼:“鑄的相當好,求財吧。什么時候你父坐在樞密左使的位置,再來和我說北上之事。我的話,也代表虞家。但不代表淮南東路歸正軍,我可以為你介紹,你自己去談。”
能有這樣的話,韓絳已經心滿意足了。
韓絳又問:“劉將軍,我心中有疑惑。”
劉銳沒回答:“到了揚州,李洱會告訴你一切。平江府,你記住一句話,也只有水軍可戰,唯有水軍。”
“明白,謝過劉將軍。”
劉銳緩緩的點了點頭。
韓絳表情這時輕松了許多,開口問道:“劉將軍為何信我這個沒有及冠的小兒?”
劉銳淡然一笑:“你來,不就是希望讓我相信你?”
韓絳萬萬沒想到劉銳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回答,尷尬的笑了笑。
劉銳也笑了:“活到我這個歲數,已經沒有什么信得過或是信不過事。”
這話韓絳懂,韓絳說道:“人與人交往,初相識信任與初信任便是五五開,或因為第一印象,增加了那么一成半成的。而后隨著繼續交往,發生一些事情,這信任與不信任或是增加,或是減少。”
劉銳點點頭,這話講的在理。
很難想像這話出自一位少年郎之口。
韓絳繼續說道:“信任六成,便可以一起出錢作點小生意。信任七成,便可以一起謀劃些大事。信任到了八成,便可以攜手共進退。達到九成,戰場之上便可以將后背托付。”
好一句,信任九成戰場上便可將后背托付。
不知兵,沒見過戰場的人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劉銳開口問:“十成呢?”
韓絳反問:“劉將軍,人與人之間,唯有一種關系有十成,卻不是相互。只是一方愿意信任另一方十成,縱然被騙也甘心。”
“講的好。”劉銳沒問是什么關系。
他內心或許明白,也或許模糊,但不重要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十成信任。
韓絳又問了一句:“將軍,問一句或許不應該問的話。”
“問,婆婆媽媽的煩。”
“將軍,你是兩浙西路馬步軍副指揮,為何說平江府只有水軍可用?”
劉銳笑了笑:“因為,我是副的。”
韓絳說道:“一年之內,我助您升任正職。”
劉銳搖了搖頭:“根子爛了,我無能為力。”
韓絳明白了,劉銳眼下能保證的就是他所管的部隊,駐扎在平江府,也就是太湖上的兩淅西路水軍。陸戰的部隊已經沒救,讓韓絳不要白費心思。
劉銳這時從袖子里摸出半枚銅錢遞給了韓絳:“我替你抓捕了兩條倭商船,現藏匿于虞山軍港內,那里有人等你,是我兄副將趙尊之子,與我劉家過命的交情,現執掌明州水師,若還有后續,他會為你的辦。”
韓絳在小船上單膝一禮:“謝將軍信任。”
劉銳擺了擺手:“既然求財,今年夏日的時候,你便送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