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是真的查過,大宋此時的律法是,諸子均分,也就是無論嫡庶在沒有指定分配之下,是平均分配,有指定也要給最低比例的保證。無子的情況才論到女兒,以及入贅的女婿。沒嫁人好說,嫁了人最多拿三分之一。
李幸之母屬于嫁人,而且已經亡故,留給外孫這部分,那怕有遺書,最多只能拿到約五分之三。在分配之前,宗族有權拿走六分之一作為族產,然后再分。
李幸可以分到三分之二,官府拿走三分之一。
但李幸的母親若有兄弟在,宗族最多拿走一個定數的錢,最高不能超過十分之一。而官府只拿很少官中從中的錢,也就是官府作為中人,見證人的相關費用。
眼下,李幸的外公還有兄長活著,以及兄長的一群兒子。
以及類似于魏家三房這種雖然父輩不在,但男丁還在的近親等等。
所以,揚州的吃瓜群眾很興奮,他們想看到韓絳來到揚州后,會不會砸在魏家大宅。
韓絳轉頭問了韓俟一句:“話說,我若放棄這筆遺產會怎么樣?”
韓俟笑了:“放棄,那就折騰吧。說不定你還要賠點錢出來,不多,最多幾貫錢,衙門的官中從中錢。然后就看著魏家人折騰,你若放棄就會引入李幸外婆家人站出來,若李幸的外婆死后,沒有對自已當年的嫁妝作出分配的話,呵呵。”
韓俟笑的很怪,正當韓絳想說那就放棄的時候韓俟又說道:“叔父以什么身份放棄呢?”
一句話就把韓絳給問住了。
除非承認,并且證明自已先是李幸,后改為韓絳,否則他沒資格說放棄。
但承認自已是李幸。
這個坑有點深。
韓俟給出了一個點子:“不管,不問,三年之后,官府介入強行分配,到時候揚州府衙能拿走三分之二,然后交給仁館支配,就是給孤老和貧苦人的醫館,但這也就是作作樣子,大部分還是讓某些官拿走了。”
韓絳問:“走,估計魏家人正在謀算這筆錢呢,先去折騰他們一下。”
說話間,韓絳就將準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
依戶部的數據,揚州去年的商稅是八萬貫,鹽稅就驚人了。大宋一年收的鹽稅淮東就點了總收入的一半,揚州又占了淮南東路的五成。
一個揚州就交了一千三百萬貫鹽銳。
再說丁稅,揚州這地方有南北向的京杭大運河,又有東西向的長江,絕對的交通要道,揚州的丁稅已經接近臨安府收的丁稅數量。
臨安府有太多的婢、仆,以及貴族,是不交丁稅的。
韓絳去的第一個地方是一間私營酒樓,流香閣。
在整個揚州算不上頂尖的酒樓,作為私營的酒樓也沒有排進前十。
韓武先一步到,站在酒樓門口的時候就叫人抬了一箱子錢:“包了。”
流香閣雖說不是頂尖的酒樓,但也從來不接待普通人,來這里的都是達官貴人、極富豪商。
沒辦法再往上排名,就是周邊沒地方讓他們買,沒辦法擴建。
不過地理位置確實好,幾乎就算是揚州州城的中心了。此時的揚州城還沒有建北邊的堡城以及連接兩城的夾城,只有州城。
有人包樓。
掌柜的趕緊迎了出來:“貴客里面前。”
韓武站著沒動:“我家少君沒動,那有仆先進的道理。”
仆?
掌柜暗中打量了一下韓武,腳上穿的是鹿皮短靴配有紫銅裝飾、腰帶上鑲玉、內穿紫衫、外套寬袖四袱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