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最熱鬧的地方正在行刑。
宋律中的上刑基本上都是死,但也有區別。
最輕的就是給碗毒藥,留全尸。
最重的就是凌遲。
而后相對輕的就是斬首,另外兩個不分先后,各有各說。
一個叫鋸刑,從中間把人鋸開。
從頭鋸那肯定是花了錢的,從下面開始鋸相當的可怕。
最后一種。
腰斬。
攔腰斬斷,一流的劊子手保證行刑之后讓犯人可以再活至少兩個時辰。
鬧市。
除了凌遲之外,其余四種刑全用上了。
年少的,無數男女灌毒藥,家中旁支斬首,從犯鋸刑,主犯腰斬。
程佑良監刑,他恨不得自己暈過去。
此時,臉色蒼白硬撐著。
錢寬陪在他身邊,面不改色。
非但面不改色,嘴里還嘟囔著:“依我看,應該先軍杖四十,不對,先用皮鞭打四十,再粘上鹽水打四十,然后細杖四十,最后再杖打四十,然后全部腰斬。要不是咱們沒有懂凌遲的人,怎么也要活刮幾個。”
程佑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錢寬又來了一句:“程知府,我一定會找到懂凌遲的人,你若有二心,保證先給你用上。”
程佑良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可兩名錢寬的部下將他扶住。
對錢寬來說,這有什么可怕的,他是好幾次從宋金交戰的戰場中,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還有什么可怕的他沒見過。
韓絳認定了這些人極惡,那就應該殺。
韓淵問楊忠甫:“忠甫如何看?”
楊忠甫回答:“圣人觀顏回煮飯,誤以為其偷吃,其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實。何故殺戮,擁有天道之學,觀星辰、破天花、稻田增產之術,不可能在無德之人手中。”
楊忠甫還沒見過韓絳,卻在替韓絳說話。
但一刻鐘后,在廣南東路轉運使府,楊忠甫見到韓絳之后,連自報名都沒有,直接上前:“我有一問。”
因為是跟著崔嵬與韓淵一起來的,韓絳正準備迎,卻被楊忠甫這氣勢給驚到了。
韓絳停下腳步:“先生請問。”
“鬧市法場上,何罪。”
韓絳想了想:“問公,還是問私。”
這個反問也讓楊忠甫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問私。”
在他看來,問私是真正的原因,問公怕只是應付朝堂的。
韓絳看了韓淵一眼,韓淵默默的點頭,韓絳這才回答:“他們的罪很重,第一罪,聚財為官。第二罪,壟斷我大宋遠洋貿易,并且掌握了定價權、關稅、以及規矩。第三罪,我不反對各族融入我華夏,但意圖自立一地,此事不可忍。第四罪,他們擋了我的路。”
崔嵬上前:“少君,公呢。”
自己人問,韓絳說話就隨意的許多。
崔嵬問公,就是想聽一聽廣州府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抓進牢里那么多人,更有許多人已經在市集繁華之地被砍了,總要給朝廷一個合理的說法。
那怕只是一個能哄過去的借口也行。
其余的,崔嵬相信韓家在臨安府還有些手段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