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事件的經過,查實證據,最后定罪。
韓絳在廣州府殺的人太多,太多了,這事已經不是給廣南東路的官員定罪這么簡單的。
而站出來的,卻是余端禮。
當朝左相,余端禮。
余端禮出例之外,先給皇帝趙擴施了一禮,然后看了一眼韓侂胄,最后直視韓絳。
正如韓絳之前說過的,你欠我十萬貫,我給你這個左相之位。
你是左相,我爹爹作事若是政見與你不和,你懟便是,只要你認為你有理,不用在意你欠我十萬貫,或是我幫你成為左相。
余端禮也正是這么作的。
被余端禮盯著,韓絳只好站了出來,站在余端禮面前。
厚厚的,足足四尺高的公文有小吏進來堆在一旁,余端禮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盯著韓絳開口問道:“朱熹余黨,查證后證據還差點,但貶官為民夠了。但,廣州府上刑二百多人,此事這些公文不夠。”
別說是韓絳了,就是韓侂胄都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身為左相的余端禮親自站出來問話。
之前的計劃被打亂了。
韓侂胄眼睛一閉,他知道此時他不能開口,要靠韓絳自已應付余端禮了。
韓絳站在那里足足一盞茶的功夫。
他在思考對策。
正如今天上朝前,老爹韓侂胄教的那樣,對手已經出招,招數半老自已才能出招,他一邊想對策,一邊在等余端禮繼續開口。
可余端禮一直沒開口,韓絳這才從袖子里抽出一只小紙卷雙手遞給了余端禮。
余端禮接過后,韓絳說道:“我無權給朝中官員定罪,但我南下有圣旨、樞密院與都院公文,我有權對亂賊用刑。”
這話沒錯,在理。
正式的官員韓絳一個都沒動,全部押解進臨安,交由大理寺定罪。
余端禮接過韓絳遞來的那紙卷打開,快速的看了一遍后,摸了摸紙質,又聞了聞墨,再觀察了字體后,將紙卷重新卷好,轉身遞給了留正。
留正打開一看,也象余端禮那樣驗證紙張、墨跡。
留正看過,將這紙卷交給了京鏜也看了一眼,輪到韓侂胄的時候,留正想了想把紙卷收了起來:“此事,平原郡王回避。”
韓侂胄只是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
依宋律,重大官司上近親回避是有白紙黑字可查的。
留正也點頭回應了韓侂胄,然后轉身面前皇帝:“官家,這是一份來自越國重臣的書信,臣認為紙張與墨確實是越國所產,印信臣仔細看過,也是真實的。越國與番商蒲開宗有交易,越國提供胡椒五萬擔,以幫助番商蒲開宗控制我大宋廣州府碼頭。”
“根據之前,廣州府那邊送來的公文中,番商已經控制了廣州府碼頭,廣南東路上至轉運使,下至普通官吏,有近百人涉案。這個證據是充足的。”
余端禮轉向韓絳:“罪人蒲開宗何在?”
韓絳回答:“砍了。”
余端禮臉色一變:“如此重罪,為何不送回臨安問審?”
沒錯,這已經是叛國,或是意圖謀反了。
象這樣的情況,主犯肯定是要押解到臨安受審的。
為什么沒有呢。
所有朝臣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韓絳身上,韓侂胄也睜開眼睛看著韓絳,他也很在意韓絳如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