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辭官,保留了自已平原郡王的爵位。
朝會結束,韓侂胄往殿外走的時候,史彌遠看韓侂胄的身影,不由的跪下了。
他不是在跪韓侂胄,他是害怕。
史彌遠此時已經清楚的知道,韓侂胄要收拾臨安各家族當中,肯定有他史家。
韓侂胄從大殿離開后,直奔后宮。
慈烈太后宮。
“姨母!”
韓侂胄施了大禮。
慈烈大后坐在那里沒有一點反應,這些日子里她也聽到不少事情。因為沒有下過禁言令,宮外的許多事情她也都聽到過。
此時,韓侂胄跪在她面前,她心中卻是百味叢生。
慈烈太后沒說話,韓侂胄就跪在那里沒動。
過了很長時間,慈烈太后開口了:“最初,聽到這天下又亂了,許多人都傳金國在調兵,臨安城中許多權貴又準備逃,那時我在想,或許是高宗留下的禍根,咱們大宋的權貴只知道逃,敢戰的也不敢戰了。”
“起來吧,坐下說話。”
韓侂胄這才起身,坐在了一旁。
慈烈太后繼續說道:“再后來,逃這事提的多了,又聽說你抓人,你也沒有進宮來和我說什么,我只想你還算有點骨氣,至少沒怕金人。”
韓侂胄端坐,一言不發。
慈烈太后也沒指望韓侂胄此時說什么,她知道自已如果沒有先表一個態度,韓侂胄怕是不會輕易說實話的。
慈烈太后繼續講:“節夫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你在朝堂上疏,卻是已經有人一字不差的傳到了我這里,想來若是沒有你的允許,這樣的事情他們敢傳嗎?”
韓侂胄這才回答:“不敢。”
慈烈太后問:“韓家、吳家久沫皇恩。”
韓侂胄回答:“趙家一樣久沫柴家之恩,趙家得天下了嗎?姨母以為呢?”
“什么意思?”
“大一統,才是正統。之前,遼,當下,金,趙家只知道茍且偷生,只知道奢靡享樂,敢問姨母,趙家出過幾個名君,趙家可為中原大一統作過些什么,絳哥兒有些話說的難聽,但未必不是大實話。”
慈烈太后已經想到韓侂胄會反駁自已,也想明白韓侂胄此時的態度了。
嘆了一口氣問:“絳哥兒說什么了?”
韓侂胄回答:“天下大恥,第一恥西晉之亡,洛陽被攻破后,王公士卒三萬人被俘后殺死,而后長安陷落,其結果便是衣冠南渡,為我華夏史上第一恥,過錯在誰?司馬氏。”
“第二恥,靖康之役,并非天災,也非金國有多強,只怪趙家昏君當朝。我華夏受了多大的恥辱,趙家作過什么,金國作了什么,天在看。侄兒斗膽問一句,就當下朝廷,當下的趙家,當下的權貴,會不會有第三恥呢?”
慈烈太后被問的啞口無言,當下的朝廷比宋徽宗時還**,權貴對奢靡的追求更過份。
而且更可怕的是。
只要有任何一個武將有些才干,有點能耐,有些威望。
那么這個武將一定會死。
韓侂胄站了起來:“姨母,一朝若遭遇天下大恥兩次,不知道史書會寫點什么?”
慈烈太后一個字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