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年輕的,去年才中進士的年輕官員,在列班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站位有點奇怪,依大宋朝堂上的規矩,并不是所有人都對著正面站立的,有一部分是側身站。
這里卻沒有側身的,難道沒有諫臺。
沒有諫臺,代表著不聽天下之言,這是昏君的潛質。
他便小聲問了:“這里為何沒有諫臺?”
正說著,有一群人進來,給每個人一支折凳,發完折凳之后,又給了每個人一個水壺,然后是一袋餅干。
看到有人入內,這年輕的小官也沒敢再出聲。
在他看來,這不是晨會,這就是早朝。
太陽升起前,韓絳到了,自已提著一個帶有靠背的折疊椅子進來,就往臺階下一放,就那么坐了下來。
坐下之后,韓絳就開口了:“今個時間緊,而且這里地方有點小,原本想擺桌子,比劃了一下若是擺桌子怕是要擺到門口了。”
“先說頭一個事,長安城不要再考慮農業的問題,農業是重要的,但農業不是必須的,新的大經濟體之下,過度在意某人州縣的農業會影響未來整體的發展,所以頭一項要解決的是運輸問題。”
韓絳說完直接就在所謂的龍椅上拉出一副地圖:“運輸靠的是水運與陸運,十幾天前我已經請了優秀的水工開始就翻修長安周邊的河道作規劃,但光花錢不行,所以第一個超大型羊毛加工基地必須立項,這事你們挑個人負責吧。”
羊毛。
這事在場還真有專業人士。
一個老織工。
而且還不識字的。
韓絳點到此人:“老胡是搞了一輩子皮毛加工的人,不怎么識字,他管技術,經營要有人管,這大工坊也是要有人管的。搞起來之后便可以帶動周邊的產業。”
“再說另一件事情,臨安那邊事實上已經變成了一個貿易港,織染都已經不在臨安周邊了,夷南城的麻不錯,但其因為人力有限,麻的產量是麻布是幾十倍,而且未來即將開發的南海麻產業鏈,會讓南海根本就沒有人力將麻變成麻織品。”
“西北,從這里到蘭州路一定要修,西域的人不是只穿獸皮的,他們想要有布,可惜他們沒有,一匹松江棉運到西北,就說西遼吧,價格是松江當地的十三倍。在這里織,往西遼運,我要求成本降三倍。”
韓絳只管說,不時的看一眼手中的小本本。
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個小板,板上有紙,還有用細繩綁著的鉛筆。
轉筆刀這種東西技術很難嗎?
大宋的工匠就沒把這東西當技術,無非就是怎么樣量產更便宜。
韓絳這議事廳每根柱子上都掛著一個轉筆刀,而且是自帶竹筒收集廢屑。
根本就沒有給任何發言或是提問的機會。
韓絳只管講,其余人趕緊記。
整整一個上午,韓絳喝了四十多杯茶,上了八次廁所。在場的人最少的都換了六次筆,有人甚至要求換上墨汁與蠅頭小筆,用毛筆寫對他們來說更熟練。
韓絳講的不僅僅是長安。
中午散會之后,那個疑惑沒有諫臺的年輕小官揉著手腕:“這要五天上交報告,好象來不及。從南海那邊的今年規劃再到蘭州那邊,還要加上樂浪郡的布局,再算上銀幣試行,長八只手都不行。”
沒有人接話,各自回自已的辦公地點,都是小跑著的。
作為唯一的,今科進士中優秀的一人,年輕的小官也不敢怠慢,提著自已長衫的下擺也是小跑著往自已辦公的地方跑。
他是新朝廷財司的一名一等財師。
抱怨,只是因為他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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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有仆吏給每人倒上茶,連排的桌子很快就坐滿了人,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加晨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