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能否幸運的活下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冷冽的風從高大的甬道里吹出來,將他一頭漂亮的金發吹拂的蒙在臉上,這讓金日磾自己都覺得有些悲壯。
他不記得自己當時為什么會在暴怒之下殺了那個愚蠢的角斗士,也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答應代替那個角斗士出戰六場。
他只記得,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角斗場上,手里捏著一把刀子面對另外一個相對瘦弱的角斗士。
戰斗是匈奴人的本能之一,當那個匈奴角斗士撲上來的時候,他就本能的開始了戰斗。
長刀割裂了角斗士的衣衫,也同時切開了他的胸膛,直到一對飽滿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赫然明白,他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女人。
每一個新上場的角斗士都是從屠殺一個女人開始的,這樣做的目的,是在向世界宣布,他已經放棄了身為武士的尊嚴,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角斗士,不再是驕傲的休屠王王子。
名譽丟掉了,金日磾并沒有悲傷太長時間,如果在名譽沒有了之后,連合約都不能遵守,他將徹底的失去在長安城立足的根本。
風很大,金日磾卻感受不到寒冷,他輕輕地移動自己的腳步,讓自己站在上風位,很小的時候,師傅就告訴他,戰斗的時候能站在上風位的時候,就一定要爭取。
即便做不到,也不能讓對手占據這個優勢。
今天是第四場決斗,金日磾能感受到他面對的敵人已經越來越強大了。
昨日那場角斗,他與敵人整整鏖戰了半個時辰,才將對手送進了地獄。
為此,他的腰肋上,被對手重重的抽了一鐵棍,直到今日,那里依舊隱隱作痛。
他知道事情不對頭,可是,他不敢多想,每天一場角斗,是他首先需要面對的事情,只有從角斗場上活下來,才算是活過了這一天。
金日磾將金發撩到腦后,沖著無數來看角斗的人怒吼一聲,引來無數的喝彩之聲,尤其是那些貴婦們,更是發出一聲聲的尖叫。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個灰衣人站在陰暗的角落里,正在跟一個肥胖的大秦人低聲細語。
“不能壞了他的臉,不能讓他殘疾,當然,更不能要了他的命。”
大秦人嘿嘿笑道:“只要錢給足,我就能讓角斗士用命把這事完美的圓過去,不會壞了他那張漂亮的臉,不會讓他殘疾,更不會讓他死去,他只會認為是自己在經過苦戰之后,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灰衣人笑道:“很好,這是最后三場的錢,對了,我們不認識是吧?”
大秦人笑道:“不認識,您也知道,大秦人看大漢人,總覺得每一個人都長得一樣。”
灰衣人點點頭,隨即就走進了甬道,從甬道里走出來,他已經變成一個挑著兩個空酒壇子的商販,在一群同樣挑著各式各樣的食物,以及美酒的商販中間一點都起眼。
在人群中走了一會,灰衣人身上的擔子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他也不再是一個灰衣商販,而是變成了一個赳赳武夫,他從不向后看,只是,總在不經意間,他的身份總是在變化,面容也跟最先前的灰衣人有了天壤之別。
當他蹲在一個灶臺前面開始燒火的時候,掌柜的走過來道:“沒人跟蹤。”
燒火活計點點頭瞅著遠處的角斗場,聽著那里出來的山崩海嘯一般的吶喊聲,搖搖頭道:“角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