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裹著厚厚的裘衣,這些人的須發上也布滿了冰霜。
為首的精壯大漢從戰馬上跳下來,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卻一挺身子硬生生的站直了。
“馬老六,騎馬騎的連路都不會走了?”一個縮在茅屋里的曲長大笑出聲。
馬老六見曲長腰間有一個不大的酒葫蘆,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茅屋里,二話不說,就開始撕扯曲長腰間的酒葫蘆。
“給耶耶喝一口,快要凍死了。”
曲長也不爭奪,任由馬老六用僵硬的手解下酒葫蘆,痛飲了一口之后,馬老六哈出一口濃烈的酒氣,拍拍胸膛道:“好酒,容耶耶再喝一口。”
曲長笑呵呵的似乎一點都不心疼。
馬老六一邊防備著曲長過來撕扯,一邊快速的將剩下的酒漿全部倒進嘴里。
最后將空空如也的酒葫蘆丟給曲長道:“何老三,算耶耶欠你一個人情。”
何老三呵呵笑道:“不用欠,不用欠,這本來就是配發給你的那一份,耶耶這些天都不敢離身,生怕被那些天殺的給糟蹋了。”
馬老六愣了一下道:“我的?”
何老三笑道:“這是衛將軍府下發的好東西,每人只有一角,據說這是一個月的份額。”
馬老六目瞪口呆,一把奪過酒葫蘆,仰著脖子又從葫蘆里控出幾滴酒,砸吧著嘴巴瞅著何老三腰上另外一個沉甸甸的葫蘆道:“狗日的好酒啊,一次喝光了,這讓老子剩下的日子怎么過?
何老三,要不,我用好東西跟你換酒?”
何老三先把酒葫蘆挪到身后,挑挑眉毛道:“什么好東西?”
馬老六從懷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塊玉石遞給何老三道:“羊脂白玉,便宜你了。”
何老三嗤的笑了一聲,用腳踢開腳下的一個木頭箱子,里面全是玉石。
“這樣的東西多得是,誰跟你換。”
馬老六這才想起何老三這狗日的就是城門官,往來的商賈哪有不打點他的道理,早就肥的**流油了。
何老三見馬老六臉上滿是遺憾之色,就笑嘻嘻的道:“聽說你繪的一手好***,給耶耶畫一張,這壺酒就歸你了。”
馬老六聽何老三在打他***的主意,反倒不著急了,抖抖披風上的塵土,慢條斯理的道:“那可是耶耶跟衛將軍在白狼口的時候學來的。
一壺酒恐怕太便宜了吧?”
何老三吐一口唾沫在地上,摸摸自己滿臉亂長的胡須恨恨的道:“前些天就捏了軍醫營羌婦屁股一把,耶耶居然挨了二十軍棍。
還被校尉狠狠地臭罵一通,兄弟,玉門關上沒女人,給哥哥我畫一個,免得哥哥我連自己是公的這件事都忘了。”
馬老六順勢拿過何老三的酒壺,小心的揣懷里,沖著何老三胡亂拱手道:“等著,等我向校尉報備之后,就給你弄一幅,小心著保存,可不敢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