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心情忐忑的等待了幾天,每天都上三元宮打探消息,到了第五天時,客堂輪值的道士也煩了,將結果告知了顧佐,讓他別再來攪擾道宮。
等來這么個結果,顧佐很是無奈,想來想去,他決定再試試。
......
第二天,又該著于門頭輪值客堂,站在書案后,將畫紙鋪開,研好磨、調好色,于門頭開始琢磨,今天這幅枯藤當從何處下手。
思考多時,正要落筆,忽然嘆了口氣,將筆重新擱回筆架,坐等有人上門。
果然響起了敲門聲,卻是輪值道士前來通稟:“于門頭,有人在外邊鬧事。”
于門頭好奇道:“居然還有人敢來三元宮鬧事?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若是鬧事,知會方堂,讓他們出面抓了就是。”
方堂、客堂、典造房同為道宮八大執事房,和客堂、典造房不同的是,方堂是道宮里的武力憑恃,抓捕鬧事的修士,這種活兒他們干得很熟。
輪值道士連忙糾正自己的語病:“也不是鬧事,其實是來喊冤的......”
于門頭更奇怪了:“喊冤怎么跑來三元宮了?讓他去法司不就成了?”
輪值道士撓了撓頭:“其實也不是喊冤......怎么說呢?就是前幾天來宮中申告鼎湖門的那個散修。要不門頭出來看看吧,我是說不好該怎么處置了。”
于門頭隨著輪值道士出來,只見斜對面十余丈外圍攏了數十人,有前來燒香的信客,有路過的販夫走卒,當然也有三元宮自己的道士。
既無喊冤聲,也沒有打鬧的動靜,更離著宮門這么遠的距離,難怪輪值道士說不是喊冤。
但,不是喊冤,這上頭挑的旗幌又寫的什么呢?
“資質魯鈍吾之過,革出宗門認倒霉?”
“底層修士無修權,斬斷大道無人問!”
“天下之大無處去,打漁販賣為生計。”
“一條魚、兩文錢,對面的道長看過來!”
詞句粗鄙,卻通俗易懂,沒有控訴,卻滿是血淚。
于門頭走到旗幌下,擠進人群,就見顧佐不知何時弄來一個板車,車上放著幾簍鮮魚,擺著個宰魚的砧板,還有一塊白布撐在身邊,白布上用丹墨寫了自己的遭遇,只是陳述事實,表明自己當街賣魚的迫不得已,懇求大家行行好,許他以此謀生。
一個修士去賣魚,說出來能信?
那值守道士指著里面,向于門頭道:“這是真不要臉了啊。”
可人家就真這么干了,就這么不怕丟人,就那么不要臉!
這該怎么辦?
于門頭卻和值守道士的想法不同,怔怔良久,嘆了口氣:“謀生不易,修行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