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衛聽到此人之言,不由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下一刻,有人替他將想說的話道出,黑暗之中,一道暗紅劍光閃過,那藏在陰影中的人被一劍釘在樹干上,“我怎么覺得···你這說話口吻和那些夸夸其談的書生相似。”
掩日的身影出現在大樹下,看向此人的眼中難掩探尋之色,“你莫不是儒家之人吧?”
儒墨兩家乃是宿敵,即便是掩日這樣的門徒,也對宿敵有著極強的敏感度,幾乎是在此人話語一出,就覺得此人和儒家有關。
嚴衛之前也是如此,他也曾和儒家中人敵對過,對于對方的德性十分了解,像這種一張口就把失德的帽子蓋在敵人頭上的,一看就是老儒家了。
不過比起這個老儒家,突然出現的掩日更讓人驚悚。
掩日的出現,代表著嚴衛的一切行為都在對方注視之下,包括先前對那人所說之話。
嚴衛知道,自己怕是已經被掩日當成叛徒了。
掩日也不顧嚴衛,手中長劍微微擰動,釘在那人身上的劍刃剮蹭傷口,發出令人惡寒的聲音,“你是哪邊的人,儒家?是白鹿書院還是浩然府,亦或者是那不在三國之內的儒家圣地衍圣崖的人?矩子是不是儒家的人?”
大夏之中,有三家學府最為聞名,白鹿書院、浩然府,還有稷下學宮。
三者之中,以稷下學宮為最。不過稷下學宮雖是歸屬于儒家,卻容納了包括兵甲、法家、縱橫家等數家學說,因材施教,并不僅限于教導“之乎者也”,一向被斥為儒家異端。
像這種老儒家,基本上不會出自稷下學宮,故以掩日并未提及。
此人倒是有一身硬骨頭,遭受掩日的折磨都不發一言,只是以正氣凜然的眼神盯著掩日,“殤旸君倒行逆施,他日必有報應。”
說完,他便直接自爆經脈,以極為突兀的方式自斃于當場。
“這算什么?愣頭青嗎?”
看著此人直接自殺,饒是掩日自問見多識廣,也有點瞠目結舌。
這連掙扎都不掙扎一下,直接放了句狠話就自殺,這種人的稀有程度可是不低啊。
不是愣頭青,就是想用死做點文章。
掩日從尸體中拔出奇形長劍,對著不敢妄動的嚴衛道:“知道嗎?李康裕聯系了靖武司的人,他提議將魯老還有其他幾個匠師,最好連帶三十學徒一并擊殺,徹底杜絕墨家仿造模板的可能。”
“就在剛剛,就在比你早一刻鐘的時間,他在另一邊的野地里和靖武司的接頭人這么說道。”
“而師者,他打算激化墨家和靖武司之間的仇恨,讓墨者們也一同加入復仇的陣營。不過他不打算犧牲匠師們和魯老,而是想拿其他人當犧牲品。”
“你就是最好的犧牲品,并且這個家伙,最后也會被證實死在靖武司手中,我們可以借你們的命釣出矩子安插的棋子。”
嚴衛越聽越是惶恐,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其他效命矩子之人,他幾乎是在掩日話說完的那一刻就燃燒精血,意圖逃出生天,將這陰謀告知于他人,但是······
“你逃得了嗎?”
深沉的黑暗掩蓋月色,暗色之中閃過一道紅色劍光,長劍染血,血色更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