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谷濤揚揚手:“公主殿下,我真的是久仰你的芳名,才會跟你說這些。我把心都剖開給你看了,只是你不信。回去吧,公主殿下,還剩下幾年,好好過吧。且行且珍重。”
太平其實已經慌了,她說到底才不過是個二十歲沒怎么接觸過社會的女孩子,哪怕成了家、生了孩子,她仍然還是那個被父母縱容的媽寶,她的前半生風調雨順,又嫁給了愛情,不知道多么滿意。她沒有權利欲甚至沒有太多的想法,可如果這個奇怪的小道士說的是真的,為什么?
“為什么?”
太平的眼底已經含淚,抬手屏退了護衛:“為什么會這樣?”
“其實沒什么為什么。”谷濤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辛晨剩下的半杯水:“其實按照正常人的反應,你不應該為為什么,而是問我怎么會知道。”
“我不管你們怎么知道,我只想知道為什么會是我,如果是真是真的。”
“千真萬確。”
辛晨走上前,收起了夢熊,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太平:“我師弟說的沒錯。”
“可是……”太平搖頭,眼淚已經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為什么?”
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谷濤其實也挺心疼這個脾氣性格有點像六子的姑娘的,她本應該安穩快樂的過一生,可誰讓她生在皇家呢。當年讓太平嫁給薛家,不過是為了增強李家的勢力,而后來武則天要稱帝,必然要削弱李家的力量,那么薛紹必須死呀,只有他死了,太平才能又更好的表現、更強的作用。
說到底,公主不過是權利下面的硬通貨。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行,真的不行啊。都已經把該說不該說的話全說了,到底還要怎么才能讓這個世界判定自己是外來人把自己踢出去呢?谷濤突然有點后悔這場無厘頭的離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六子他們該有多著急。
“公主殿下。”谷濤笑了笑,走到癱坐在地上的太平公主身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的人造寶石,這是在來這里之前從機械犬上拆下來的,覺得挺好玩的,就一直留在了身上:“我們的緣分大概也就到這里了,留個紀念品給你。抱歉讓你苦惱了,如果來世有緣……我讓你打我一巴掌。”
說完之后,谷濤從天字號情趣房把桉帶了出來,走到暖房,他看到辛晨正在把自己的手鏈系在太平公主的手上,嘴里還念念有詞的。谷濤沒阻止,只是拍了拍翠蘭的肩膀:“該跑路了。”
“跑……跑路?”
“坐在這等死嗎?”谷濤笑道:“你的身份會被查出來的。”
翠蘭一下子就明白了,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很自然的就跟在了谷濤的身后,當他們經過辛晨身邊的時候,谷濤說了句:“樓下等你五分鐘。”
辛晨點頭,然后蹲在已經快要崩潰的太平面前,雙手放在她肩膀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說完,他瀟灑離開,插在屋子中間的夢熊嗖的一聲自動回到了他背后的劍鞘里,只剩下公主一個人在那里經受內心的煎熬。
在一眾護衛驚恐的眼神中,辛晨他們還真就平平安安的離開了,出了朱雀大街,直奔城外走去。
“師弟,你真的太殘忍了。”
“我應該是善良。”谷濤背著手,回頭看了一眼微微長安城:“我不喜歡這里。”
“我也不喜歡。”桉也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間我就在長安城。”
谷濤一愣:“啥?”
“嗯,我在長安住了一百年呢。”桉笑道:“然后才回山里的。”
“那你現在在哪?”谷濤瞇著眼睛:“我們去看看現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