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肚摩挲過兩個字篆書古字,蘇青慢慢念了出來。
“商朝的物件!”
瞧了一眼,蘇青收回視線,一抬手。
“太貴重了,這可是國之重器,咱可不敢要!”
經理臉色一僵,強顏笑道:“這、這袁四爺的車子可就在外面候著呢,您好歹見上一面不是,咱得罪不起!”
“呵呵!”
蘇青瞧他這模樣忽的一笑,卻是碰都沒碰劍盒起身朝外走去。
大院外頭是條寬巷,面前立著兩座石獅子,就見一輛黑色汽車停在路邊,后座上,一人正朝他含笑點頭。
自打他出了名,這袁四爺可是明里暗里的示了不少好,知道對方打的什么注意,蘇青也懶得搭理,可這京城一畝三分地,免不了和這些地頭蛇打交道,而且也算是個懂戲的行家,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戲子,一個看客罷了。
經理捧著劍盒,忙躬身哈腰的跟在后面。
“您這是整的哪一出啊?”
蘇青背著手,模樣似笑非笑。
對方生著一雙長眼,骨架略大,冷峻起棱,眸子炯炯有神,穿著身暗花色的長衫馬褂,這一笑,兩顆門牙就露了出來。
“寶劍酬知己,此劍可照肝膽!”
蘇青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示意經理把劍還回去。
袁四爺卻眼神一動若有所思的說了句莫名的話。
“誰能想到,戲子的功夫,居然不是演出來的,常言道風塵之地多性情中人,市井之地多藏龍臥虎之輩,古人誠不欺我!”
蘇青本是疏懶隨意的眼神一頓,他定定瞧著車里的人,點點頭,漫不經意的笑問:“唔,有些意思,您這是想劃下條道?”
袁四爺像是總在笑。
“蘇老板習藝七年,冠絕京華,可袁某聽說,您舞劍之姿方才為世間罕有,奈何未能一睹為快,殊為憾事,不知袁某是否有幸?”
蘇青那雙丹鳳眸子一瞇,皮笑肉不笑的應道:“好說,既然您有這個雅興,那我就再唱回虞姬又有何妨,不過,您敢看么?”
“求之不得,今晚府中靜侯!”
四目相對,笑著留下句話,袁四爺便坐著車子走了。
等車子不見了,蘇青則是回身看向經理,對方這些年跟著他們,也算沒出過什么差錯,想著第一次是他保的兄弟仨成名的,一些小事他懶得去計較,從中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油水。
見蘇青應了,經理似是還沒聽出其中的門道,也沒看見他眼中的冷意,只以為事成了。
“哎呦,袁四爺這可是花了大心思了,那話怎么說來著,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得美人一笑,今個,袁四爺這也差不多了吧!”
他笑著忽一拍嘴。
“瞧我這嘴,您可是天人化生的仙家,又豈是凡人能比的,往后傳出去,興許也能成一段佳話不是!”
“對對,您說的都對,唉,看您這衣裳皺的,回去換換吧,不然穿出去可就落了面子!”
蘇青笑瞇著眼,伸手幫他捋了捋腰肋間的衣裳,輕描淡寫的拍了拍,如此,這才順勢取過劍盒。
無來由的,經理莫名抖了個哆嗦,他笑著恭維了幾句,看著蘇青捧著劍盒進了院子。
等眼中人不見,才低低揶揄一笑,邊往巷口走邊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哼,要不是我,指不定在誰家當相公呢,下賤胚子,也敢給我使臉色!”
蘇青自然聽不到這些,就算聽到他也懶的和一個快死的人計較。
回了院子,望著換了身衣裳的田小娥,又瞧瞧程蝶衣和段小樓他們,輕聲道:
“收拾收拾,咱們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