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武功就是再高,也終有疲于應對的一天,身手就是再好,也終有雙拳難敵四手的一日。
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得有人護著。
那錦衣衛千戶有勢,朝廷的勢,蘇青沒有,他只有武功,所以,但凡敢在客棧里找事的,大多都是個死,人的名,樹的影,這也是勢。
好在他都擋住了。
男人呢?
別看這些沙漠中都是些刀口舔血的惡徒,悍匪,什么殺人如麻,可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不殺你么?誰會肯定你停手的下一刻,對方會不會已用刀子捅進了你的心窩里,所以,得殺。
你要想活著,就得舔血,就得比別人兇,比別人惡。
這其中不乏一些表面看似兇神惡煞的漢子,可真正死的時候,還不是被嚇的屎尿齊流,都他娘是裝給別人看的。
蘇青可從未覺得自己這張臉能讓天下女人都倒貼上來,他眼中瞧著,心里有數,這女人真正看上的,是他的身手,能替她擋在外面。
八個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東西,其實都不用表現出來,就像黑子說的,每個人心底都藏著不能撕開的疤,這世上最難面對的就是人性,心里有數就行了,心照不宣,豈不更好,誰不是小心翼翼的藏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露出一絲破綻,你要是揪出來,到時候指不定得生死相向。
除此之外,這女人也就貪財點,一個女人能把身子當成利益權衡的本錢,心里頭能在乎的,怕是少之又少了,想想也就剩下錢還有點吸引力。
剩下的,其實也就那樣。
先前他問了句“有沒有賣過十香肉”,被金鑲玉連著罵了三天,看來,還沒有落到記憶里的那份上,擋的也算值了,否則但凡她敢說個有,眼睛閉上了,就休想再睜得開來。
能活下去,誰還會做些喪盡天良的勾當。
等把圈里的糞全部挑出來,蘇青才長處一口氣,如蒙大赦,如得解脫。
晨曦已現。
朝陽初露。
大漠像是化作一片金色汪洋,無邊無際,連帶著風都似被沙塵染成金色。
“蘇大哥,我出去抓羊了!”
刁不遇牽著馬,說著生硬的漢話。
“去吧!”
蘇青鋪著糞,沒抬頭。
一直等到馬蹄聲遠,他才朝著遠方的一顆黑點瞧去,眼神晦澀,變幻不定。
回頭又看看金鑲玉,但見這婆娘正捂著裙子,已收回了腿。
呵,女人。
蘇青放下叉子,隨手拾起地上的劈柴的短刀,漫不經心的輕聲道:“行了,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你也趕緊歇歇吧,唱了一早上的哥哥妹妹,煩都煩死了!”
“呸!”
“姑奶奶我偏不隨你意,我以后還得天天唱,我煩死你!”
等看著青年轉入遠處的戈壁,女人臉上的笑像是散了些,變得不似那么張揚,有些出神,她順了順耳邊的發絲,扭頭轉身。
“哼,走人!”
轉下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