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日東出,
夜夜月西沉。
象牙塔內,卻說形勢已至千鈞一發之境地,正在這時,窗外,一人背著月,坐著椅竟是飄了進來,落了進來。
眾目睽睽之下。
“想我了?”
這人對著喊他的雷媚調笑道,還眨眨眼。
非但他人是飄進來的,連身下的輪椅也如此。
青衣,黑發,明眸……
時值皓月東升,月華如銀,隱隱約約,已能看見數條晶瑩剔透,發光發亮的細絲,正懸在半空,像是那蜘蛛絲般,懸空而掛,倏忽而來,宛似凌空虛渡,令塔內眾人無不變色。
明眸含笑。
這人右手又撫了撫琴身,那些細絲已嗖的縮了回去。
赫然是蘇青,竟然是蘇青。
他施施然落下,抱著琴,背著月,靜坐著,望著一雙雙驚詫、意外、駭然還有驚懼的眸子,最后把目光一定,看著床上瘦骨嶙峋,病懨懨的蘇夢枕輕聲道:“其實,我還想再等等!”
蘇夢枕問:“等什么?”
蘇青笑道:“一個人在有大動作前,總是會有很多準備,狡兔三窟,我想再看看白副樓主還留有什么后手,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總喜歡一舉鏟除,斬草除根,斬盡殺絕,不然,往后可就要日日夜夜去提防了!”
“可惜,被你嚷了出來!”
他的語氣仍舊有幾分紈绔的影子,但卻很輕,很柔。
雷媚被他目光一掃,頑皮的伸了伸舌頭,縮了縮肩膀。
而且蘇青這話一出口。
那“如意吉祥”四人已是各自變了臉色,這位新晉大堂主的言外之意,分明是不留活口,都得殺干凈了。
不想蘇青卻又淡淡道:“我只殺敵人,不殺自己人!”
白愁飛的心中此刻已是歷經了愕然、駭然,以及冷然,他一雙森冷幽寒的瞳,正冷冷的,死死的望著蘇青,然后又哈哈一笑。
“有趣,有趣,姓蘇的果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大笑三聲,言語間卻不見半點笑意,皮笑肉不笑。
突然,他大喝一聲。
“攔住他們!”
竟是飛身一轉,直奔蘇青殺去,他赫然是恨極了這個人,此刻,想要殺蘇青的心竟是比對蘇夢枕的殺心還要來的強烈。
當然,這可不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而是經過白愁飛細心思慮過后的決定。
因為蘇青是多出來的那人,只要殺了他,那局勢必定還在自己的掌握中,而且雷媚這個見風使舵的女人,倘若依附的人死了,那她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一定要殺了他,必須要殺了他。
殺意熾盛如焰,幾乎將他的眼目染紅,殺心大起,誓殺蘇青。
屋里的其他人看似都沒動,但實則他們已在彼此牽制著,雷媚望著天下第七,吉祥如意四人望著那個持戟大漢,這個漢子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五方神煞”中的刀南神,兩兩對峙,他們都在等。
等一個結果。
看看是誰生誰死。
蘇青瞄了眼白愁飛,淡淡道:
“我若是你,現在只會跑,跑的越遠越好!”
白愁飛神情冷峭,口中發出一聲狼嚎般的怪嘯。
“礙手礙眼!”
他已是怒極、恨極,越恨越怒,白愁飛的臉色就越白,等飛到蘇青身前,他的臉已白的全無半點血色。
他的手背已青筋畢露,指節修長,鼓動的血管脈絡像是活物,曲彈扭動,接著,他對著蘇青指出了一指,小小的一根尾指。
“咻!”
指風已出,指勁透骨而出,威勢驚人,似可穿山裂石,奔向蘇青眉心。
“驚神指?手上功夫,遇上我,算你不夠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