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沈光和李嗣業他們騎著駱駝馬匹,領著牙兵們便朝驛館的方向趕去,剩下的漢兒們則是抬著那位扮做重傷的牙兵跟在后面。
城東驛館里,剛回來的突騎施胡祿屋部的使節團,臉色不怎么好看,突騎施自從蘇祿可汗為大唐發兵所滅后,西突厥故地上的十箭部落便分作黑黃兩姓互相敵視仇殺,他們胡祿屋部在黑姓突騎施里最為勢弱窮困。
因此才胡祿屋部的使節才在王宮宴會散去后,見到李嗣業這位赫赫有名的安西軍猛將只帶了幾個牙兵往西城而去,才大著膽子偷偷跟了上去,本以為能順利地從那位李神通手里把黃金搶到手,可沒想到最后功虧一簣,竟然叫人給攪合了。
“阿爸,怎么辦,那李將軍不是個好惹的,他萬一要是查到是咱們干的……”
“慌什么,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是咱們干的,你讓勇士們都去睡覺,這事情誰都不許再。”
胡祿屋部的使節朝自家兒子訓斥道,他現在后悔的是,方才搶劫李嗣業的時候就不該畏首畏尾,幾輪箭射過后領著勇士們直接殺過去,把那個李嗣業和他身邊牙兵都殺了,等第二天開了城門,他們就帶著黃金跑路,就是事后查出來是他們干的,又能怎么樣?
想到手下那些勇士因為懾于李嗣業在王宮里連打三十六將的神勇,不敢催馬上前廝殺,以至于失去良機,他就心頭郁郁。
躺上床鋪,胡祿屋部的使節倒頭直接就睡了過去,在他看來那個李嗣業勇則勇矣,但卻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他們方才襲擊時沒有暴露行藏,根本無需害怕。
胡祿屋部的勇士們全都忐忑不安地睡下來,他們可沒有自家使節那般心大,就連睡在床上時,都抱著弓箭彎刀,生怕安西軍的將士殺進來。
連成片的驛館外面,沈光一行人明火執仗,馬隊奔馳的蹄聲直接驚動了四周巡邏的軍士,“什么人……”
有巡邏的隊正喊道,可當他和手下士兵看清楚來得都是身穿明光甲的自家精銳,頓時便沒了聲音,尤其是看清楚那打頭的李嗣業和邊上牙兵俱是盔甲上插滿箭矢,滿是血污灰塵,都不由吃了一驚。
“趕緊給某讓開,某要殺了那些鼠狗輩,給某的兄弟報仇!”
李嗣業大聲嚷嚷了起來,洪亮的嗓門頓時讓附近巡邏的安西軍士兵都趕了過來。
安西大都護府治下諸國和部落間的關系可稱不上和睦,不少小國部落間稱得上是世仇,像這驛館附近若是沒有安西軍的士兵鎮守,那些使節團早就互相打出了狗腦子。
不多時,便有好幾隊巡邏士兵趕過來,當聽聞李嗣業他們的遭遇后,這些從來不怕看熱鬧事大的安西軍士兵更是同仇敵愾地怒罵起來,“肯定是突騎施的雜碎們干的,就他們剛剛才回了驛館。”
“還有葛邏祿的雜碎,他們只比突騎施的雜碎們早回來一會兒。”
巡邏的牙兵們自然曉得那些小國和部落使節團回到驛館的時辰,很快便有人高喊起來,李嗣業聽罷自是雙眼冒火,然后朝身邊沈光道,“沈郎,接下來怎么辦?”
“先讓人把突騎施和葛邏祿的驛館給包圍起來,順便去把別的使節團都叫醒,讓他們都過來,叫他們知道,咱們大唐向來都是講道理的,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沈光在邊上說道,這時候四周的安西軍士兵們終于知道,在李嗣業身邊的白臉郎君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沈郎,也全都歡呼起來,不少人更是道,“沈郎說得有道理!”
親自點了幾個看上去面相沒那么兇惡的隊正,交代他們之后,沈光才放心讓他們去喚各國的使節和國王到場觀看接下來那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