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事情無需理會?”
“不是無需理會,而是都護反倒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得償所愿。”
封常清瞇著眼睛說道,這時候沈光邊上的李嗣業瞧見后忍不住低聲嘀咕道,“瞇瞇眼滿肚子壞水,不知哪個又要……”
高仙芝瞪了眼過去,李嗣業頓時沒了聲音,而沈光則是聚精會神地聽著封常清的謀劃,他當時只是想著李嗣業殺人可以,但是不能落人話柄,讓驛館里其余諸國覺得大唐太過霸道,所以才準備了這么多戲份。
“都護,不妨先將這事情按下,看看程副都護打算如何做?若是他向朝廷上書此事,那便最好不過。”
“若是他不拿此事做文章呢?”
高仙芝和程千里雖有齟齬,但是兩人之間的明爭暗斗尚且可算是君子之爭,他倒是覺得這件事情上,程千里未必會拿來攻訐他。
“那都護府里自有人向河西大節度使上報此事。”
“某越來越不明白了……”
高仙芝聽得越來越糊涂了,李嗣業更是直接神飛天外,封二這廝有時候彎彎繞繞的說話,想聽明白太費腦子,還不如不聽,倒是沈光猜到了封常清的心思,不過他不會去說破,只是在邊上靜靜看著封常清在高仙芝面前裝逼。
“河西大節度使的器量,想必都護最清楚不過,都護若要真正當上這安西大都護,河西大節度使就是繞不過去的坎。”
封常清沉聲說道,夫蒙靈察雖是主君的恩主,可是到了如今,最不愿意見到主君更近一步的就是這位河西大節度使,同樣那位程副都護也是。
這位河西大節度使如今是越老越昏聵善妒,主君只有擺脫他的鉗制,真正做到簡在帝心,方能繼續向上爬。
“某若是猜的不差,李將軍擅殺葛邏祿使團的事情,傳到河西大節度使那里,河西大節度使必定借此事來敲打都護,到時候說不定朝廷都會下旨申飭都護。”
這時候高仙芝終于品出些味道了,“你是說,某該故意受這朝廷的申飭。”
“不錯,都護,這事情在安西已有公論,可是河西大節度使不知,朝廷也不知,到時候真相大白,都護受的委屈有多少,這最后得到的好處就有多少。”
封常清想到那位喊著要去長安朝覲圣人的龜茲大王,覺得到時候去的諸國使節不妨多些,然后為都護喊冤叫屈,最后將今晚的事情上達天聽,必定能讓圣人知道,河西大節度使已經老了,已經不適合再統轄安西北庭等地的邊事。
“好一個欲揚先抑,封兄真是好謀劃,某為都護賀!”
沈光見高仙芝還沒完全想明白,于是在邊上高聲道,而他這么一說高仙芝細細品了品,方自笑起來道,“某有封二,實在是大幸,那這事情便交于封二你了,你和沈郎好好合計合計該怎么辦,某還要回去休憩。”
想通其中關節后,高仙芝索性把事情都托付給了封常清,畢竟封二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