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安西,哪怕沈郎君才華再高妙,可是沒有讓人心折的勇武和氣魄,也終究難得他們這些丘八的誓死效忠。
沈光早有些按捺不住,李嗣業在驛館屠戮那些葛邏祿人和胡祿屋人時,他聽著安西軍士兵們的歡呼時便清楚他在這個時代真正立足,就免不了要殺人!
這一天遲早要來,倒不如拿眼前這些劫掠商旅的賊兵們試手。
沈光翻身上馬,王神圓等一眾牙兵也是同時策馬出陣,朝著前方洶涌而來的賊兵主動迎去,這等干脆利落的舉動,讓四周的老兵們看了都暗自點頭。
這位沈郎君不說武藝如何,這份膽魄已經夠了!
陳摩訶看向身邊的張熬曹道,“張麻子,帶上你的人,給某咬死了這些不開眼的賊子,郎君初次上陣,需得好好見見血。”
“老兄弟們,全都上馬嘞!”
張熬曹吆喝間,近百老兵全都翻身上馬,飛快地從兩側散開,變作雁形陣托在沈光他們后方,圍向那些殺來的賊兵。
耳邊是風在呼嘯,灼熱的空氣里,前方賊兵們猙獰的面孔都扭曲著,沈光在馬背上有意識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是打過全甲格斗的,知道對戰的時候,不能腦子發熱,靠蠻勇去打。
自己左右兩側俱是牙兵護衛,他要做的僅僅是將前方的賊兵從馬上刺落。
自打來到大唐以后,沈光每日里都在有意識地練習騎射,他過去練兵擊,都是以步戰的武術為主,馬上的武藝還是跟著牙兵們練的,這幾日又跟著三個老軍校學了不少馬上騎矛的格斗技巧。
對面兜頭罩來的箭雨稱不上密集,但是也足夠嚇人,沈光的眼神里毫無畏懼,那些胡祿屋人伏擊李嗣業的時候,他已經見識過這些游牧民族的弓箭,連牙兵的明光甲都無法穿透,更遑論他身上這用現代鋼材打造的全鋼明光甲。
兩軍對陣,臨敵不過三發,百步距離上,那伙賊軍只來得及射出一輪箭,就要和沈光他們短兵相接,正面硬剛。
不花仍舊做著美夢,以為能像先前那樣摧枯拉朽地擊潰眼前沖來的騎兵,可是當對方馬速絲毫不減地直愣愣撞過來時,他才悚然驚覺,眼前這伙披掛整齊的騎士和先前那些粟特軟蛋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高速對沖的騎兵,拼的就是膽魄,戰馬不是死物,會本能地閃躲,同樣人也是一樣,當沈光一往無前地領著牙兵們如同鐵錘般砸向對面時,不敢和他們硬碰硬的賊兵就只能選擇減速閃躲。
騎兵馬上爭鋒,打得就是個氣勢,賊兵們膽怯,隊形便亂得一塌糊涂,隨后便被沈光他們虎入羊群般殺了進去。
沈光手上的精鋼長矛,長度在二米四,放在大唐軍中便屬于馬戰用的格斗短矛,對付眼前那些以彎刀為主的游牧騎兵,在攻擊距離上的優勢稱得上是綽綽有余。
雙腿踩蹬,夾住馬腹,沈光雙手端矛,然后向前刺出,他記著陳摩訶的教訓,馬上格斗,務必不要把力使足了,十分力但出七分力就行。
沈光這一刺,又快又狠,打磨開鋒的精鋼矛頭就像是扎紙片人一樣,將對面的賊兵胸膛給捅了個窟窿,從馬上摔下的尸首從矛頭上滑落,帶出的鮮血打在臉上,猶自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