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珠干勁十足地從離開隊伍的那些客商那兒收取十抽一的貨物充作護衛費,他對于自家郎君那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對鏢行這個行當有了莫大的興趣。
“趕緊的把貨都給裝起來,要是晚了,陳耶耶找某的麻煩,仔細你們的皮。”
薛珍珠兇惡地呵斥著那些剛收的手下,他很清楚自己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他要是對這些同為鐵勒諸族的手下們太過和善,只怕那白發鬼便要請他吃刀子了。
清點完最后批交割的貨物,薛珍珠領著手下們趕著車回到營地,笑得嘴都合不攏,他們辛辛苦苦打劫,還不如這般收取護衛費,這可比搶錢來得快多了。
陳摩訶他們安營扎寨以后,四周逆旅和客舍里的那些胡商們坐不住了,他們可是看到鐵門關的守軍將這營地的主人迎入關內,然后這白發老軍校又從關內出來,還讓人送了一大車酒進關。
對這些善于鉆營的胡商們來說,這樣的機會要是還不逮著上門結交,那就是該死了。
于是天色還不到傍晚,剛建成的營地前便站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商隊的主人,各自備了禮物,至于那些交割了一成貨物作為酬勞的幾家商隊,同樣也來湊了這個熱鬧,他們先前還只當沈光說得只是虛言,可是今日親眼見到鐵門關守軍的態度后,他們全都意識到這位沈郎君說能保他們在安西境內的平安不是玩笑話。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這十抽一的護衛之費固然狠了些,可要是真能沿途順順當當地抵達涼州甚至長安,這筆錢花的絕對值啊!
面對那些熱情的胡商,陳摩訶倒沒有一概拒之門外,只是將他們的禮物全都收下,然后派人告訴他們若是真的有心拜見郎君,不妨等三日后開關隨他們同往焉耆鎮城。
胡商們也不失望,這時候有先前從延城來的透露了沈光的來歷和事跡,那些沒去過延城,親身領會過樊樓盛況的胡商們對于那些號稱天下無雙的樂曲不怎么感興趣,反倒是對白日里陳摩訶派人送進關的那車酒極為好奇。
誰都想知道那“清冽如水,其性如火。”的燒刀子究竟是什么樣的好酒,能讓那些來自延城的同行聲稱這酒有價無市,便是出價到十貫一斗都買不到。
沈光這次前往焉耆,自是帶了大半的燒刀子過來,因為這焉耆國里豪酋眾多,還全是些嗜酒如命的酒鬼,龜茲產的葡萄酒有不少都賣到了這兒。
只不過這些燒刀子,沈光并不打算在市面上發售,一來物以稀為貴,他要拿來吊那些焉耆國的豪酋胃口,二來李嗣業是個好酒之徒,他缺了誰的酒也不能缺了李嗣業的酒。
所以任那些胡商使勁渾身解數,想從李摩訶那里弄些燒刀子嘗嘗味道,最終也只是徒勞,而等到三日后開關時,他們聽到守關的軍士議論那燒刀子乃是他們生平喝過最烈最勁道的好酒,更是心癢難耐。
于是當沈光日夜兼程趕到焉耆鎮城的時候,鐵門關外的胡商里倒有大半都跟著陳摩訶的隊伍趕往焉耆鎮城,他們一來是要拜會沈光,二來便是為了生意,絲綢之路上的生意繁多,這酒的生意也屬于暴利,龜茲產的“蒲桃釀”賣到長安,獲利何止十倍。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在那些胡商眼里,縱然他們還沒嘗過燒刀子的味道,可是光從鐵門關守軍那兒打聽到的消息,就足以讓他們敢肯定,那燒刀子若是能販到長安去,絕對能賣出高價去,那位沈郎君才是財神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