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前行到距離城市不到五里的地方,城墻上的叛軍依然沒有發現赫然逼近的安西軍。
這時候,東方的地平線上,一輪冉冉大日徐徐升起,天空就好似被火燒般,呈現出瑰麗的赤紅色。
李嗣業眺望著不遠處那不到兩丈的城墻,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隨著他大手一揮,四百騎兵從隊伍中如離弦之箭般馳出,轟然響起的馬蹄聲踏破了這寂靜的清晨。
火燒城的城頭上,終于有士兵發現城外忽然出現了大股的軍隊,慌亂的呼喊聲中,那些打瞌睡的士兵都被驚醒過來,隨后轟隆隆的鼓聲在城頭響起,讓整座城市都被驚動了。
五里地的距離,對于跑起來的輕騎兵來說,只是片會兒功夫,當沈光隨著隊伍繼續不疾不徐地向前推進的時候,四百名騎兵已經在火燒城前五十步的距離拉成了一條值錢,接著張弓搭箭,朝著混亂的城墻傾瀉箭矢。
當沈光他們來到距離城墻不到一箭之地的時候,騎兵們射空胡祿里的箭矢后已經安然后撤,而城墻上已經一片狼藉,匆匆趕上來的叛軍們被嚇得亡魂大冒,他們自起兵叛亂以來,還從未遇到這般猛烈的進攻。
從馬上跳下來,沈光看著那些披甲的安西軍步卒抬著最簡單的長梯便往城墻沖去,也忍不住想要向前而沖,卻被李嗣業喊住道,“沈郎莫急,且讓兒郎們試試叛軍的成色。”
城墻上有越來越多趕來的叛軍守衛,他們開始用弓箭還擊,不時有箭矢落在沈光身前,而沈光身后,軍中的弓弩手已經拉開擘張弩,打出了第一輪齊射。
聽著耳邊響起如同蜂群般的嗡鳴聲,沈光抬頭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弩矢在半空里劃過弧線,直直地朝城墻上某處弓手最多的地方落去,而前方披甲的步卒仍舊跨著大步朝城墻快速逼近。
弩矢入肉,城墻上的叛軍弓手們一陣哀嚎,他們身上可沒有鐵甲護身,就是穿著皮甲也沒比布衣好到哪里去。
“放箭,放箭!”
城頭上,有叛軍的軍官大聲吼叫著,這時候升起的日頭下,他們已經能看到城外面來襲的軍隊里豎起的大纛,那是唐軍耶耶的戰旗,他們完蛋了。
絕望的情緒在彌漫,可是沒人敢放棄抵抗,誰都知道若是讓唐軍破城,他們這些叛亂的賊子是個什么下場。
沈光看著城頭上忽然瘋狂起來的叛軍,頂著弩矢朝城墻前逼近的安西軍步卒傾瀉箭矢,他不時能看到有步卒中箭倒地,明光甲的仿佛再周全,但總有縫隙,在那么密集的箭雨下,到如今沖鋒攻城的步卒只傷亡了數十人,已經是極為厲害了。
帶著撓鉤的簡易長梯終于搭在了夯土的城墻上,抵近的安西軍步卒們都是奮力向上攀爬,雖然不時有人落地,但終究還是被這些強悍的安西軍步卒殺上城墻。
沈光看著城墻上展開的激烈廝殺,還有耳畔回蕩的金鐵交織的爭鳴聲,只覺得渾身發燙,仿佛他的血液亦是在隨之沸騰,“將軍,沈光請戰。”
沈光不愿只當個看客,更不愿意就這般得了先登之功,他不想被安西軍的將士看不起。
李嗣業身邊的牙將們聽到沈光的喝聲,都是面露異色,眼下步卒們雖然攻上城墻,可是叛軍還遠沒到勢竭力衰的地步,這個時候登城而戰可談不上安全,這個文縐縐的沈郎君是發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