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罵罵咧咧地分開兩隊后,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起來,而后面等著比試的隊伍則都是心中凜然,那兩個被各自推舉的臨時首領都是紛紛喊過本隊同伴,低聲吩咐起來。
鼓聲再響,接下來這兩隊打起來就有章法得多,他們雖說只來了火燒城沒幾天,但是被老兵們教訓后,對這些唐軍耶耶那都是心服口服,自是記下了這些老兵們平時的提點。
馬蹄聲中,兩邊隊伍都保持了隊形,彼此試探,沒有立馬短兵相接,甚至對沖了幾次,都是馬隊交錯劃開,復又重新沖打。
這下子,沈光便看得頗為滿意了,這些驛站出身的龜茲良家子果然個個馬術了得,就算是臨時組成隊伍,倒也像模像樣的。
這般以完整的騎隊相對抗,考的便是隊伍的默契和整合,而這時候哪邊配合得更好就容易體現出差距來,對沖了三次以后,一方隊伍里終于有人前后脫節,叫對面逮住機會以多打少,贏下了這場比試。
有了這般比試做對照,后面的隊伍沖打起來也變得越發小心謹慎,雙方都以保全隊伍陣型為上,偶爾有幾個自恃武藝高強的試圖以個人武勇打破對方隊伍,但最后下場都是先被打下馬,導致本方輸了后,越到后面的比試,來來回回的試探回合數便越多。
“這般倒是有些樣子了!”
沈光看得也不覺煩悶,他常聽陳摩訶說過,騎兵作戰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過往那些突厥騎兵勇猛歸勇猛,但是不耐久戰,安西四鎮里,騎兵只有幾千人,因此韌性和耐性遠比所謂的勇猛更加重要。
等到這些良家子全都比試完,已是日頭高照的中午,個個都是汗流浹背,不少人還受了輕傷,不過最后勝出的那五隊人全都是昂首挺胸,滿臉得意。
“輸了的也莫氣,好生訓練,等以后再贏回來,今后在戰場上立了功,某自帶你們去趟長安,開開眼界。”
沈光朝那些龜茲良家子說到,等他從長安回來,只要財力允許,另外三鎮驛站的那些良家子他也要一并征募了,這些馬術精湛的驛站子弟,若是不能組織起來的話,簡直就是種浪費。
“謝郎君。”
聽到沈光的鼓勵之語,那些輸了的良家子也都是高呼起來,他們追隨這位郎君,不就是為了個日后沙場立功的機會么!
這些龜茲良家子比試過后,剩下的便是漢兒們的比試,因為此行前往長安城萬里迢迢,必定是要以精通騎術者為先,因此兩百多漢兒里,就先刷掉一大半,只剩下七支隊伍往復沖打比試,最后只有兩支隊伍被淘汰,叫那些龜茲良家子羨慕不已。
比試既完,新鮮勝出的十支隊伍自是跟在沈光身后,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火燒城,準備行囊,不日便跟著沈光出發往長安城去。
傍晚黃昏,天邊日頭依然亮堂得很,可是那些來參與相親的老兵們倒是心情忐忑得很,因為郎君說了,不準用強,全憑自愿,他們以往都是習慣了用拳頭刀子在戰場上搶奪戰利品,如今都難免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張麻子最后還是扭扭捏捏地來了,叫魯雄大笑不已,“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實誠得很……別,別走嘛,好歹也和某做個伴,……”
看著張麻子惱羞成怒要離開,魯雄連忙拉住他,這時候被沈光劃做相親場地的街道上,那些下工的寡婦也都三五成群地出現,這些沒了男人的寡婦們出門前都做了些打扮,而且她們大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紀,這幾個月在沈光治下吃好睡好,不像原來那般顯老,反倒是精氣神十足,看著年輕了好幾歲。
不遠處的酒肆二樓,沈光看著老兵和那些寡婦們的人群匯流,很快便有人互相瞧對了眼,牽著手帶往家中去,他便曉得這事情辦對了,說起來要把人留在安西,光是分田怎么夠,還得分妹子,想到這兒,沈光覺得自己這趟往長安城去,少不得得再忽悠些大唐的光棍漢去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