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想不通范陽那邊萬里迢迢地跑來北庭這邊買突厥奴做什么,只是他話方說出口,就想到了那個掀起安史之亂的胖子。
“不會是范陽節度使派人來購奴吧?”
“沒想到郎君消息也靈通得很。”
陳火長笑了起來,自從天寶三載開始,便時常有幽燕的商人來購買突厥鐵勒并其余雜胡里的精壯之輩,除時那些商人還遮遮掩掩的,可是后來買賣過幾次,有些消息哪里還藏得住。
那位新晉的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可沒有他義父張守珪那么厲害,幾次征討契丹和奚人吃了敗仗,損兵折將的,于是便瞞報朝廷,私底下在西北邊鎮購買精壯的胡奴充為軍士。
沈光聞言沉默不語,安祿山的叛亂倒也談不上處心積慮,安史之亂更像是唐朝內部矛盾的一次總爆發,要不然安史之亂平定后,幽燕及河北等地仍舊有人喚安祿山和史思明為二圣。
想到安祿山這個時間段就已經在大肆擴充自己的私軍,沈光頓時覺得自己積蓄實力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也許這次大戰打完,自己應該截胡了安祿山。
“陳火長,不知道某若是和伊吾軍購買這些突厥奴,可有什么忌諱?”
“能有什么忌諱,只要給錢,都督才不在乎賣給誰?”
陳火長回答道,然后頗為意外地看著沈光,但他想到這位沈郎君麾下那些卷毛兒,這買些突厥奴做部眾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收拾了營地后,沈光他們便踏上了歸程,他可以從戰略上藐視突厥人這最后的軍隊,可是戰場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如果兩萬突厥軍隊不惜死傷地進攻,伊吾軍就算能贏,恐怕也難免會傷筋動骨。
傍晚前,想著心事的沈光回到了伊吾軍大營,當看到他們一行后面用繩子牽著的二十個突厥俘虜,營門前的伊吾軍士自是爆發出了歡呼聲,雖說這只是場微不足道的小勝,但勝利終究是勝利,總是值得高興的。
回到所屬的營地,沈光自是去了帥帳和李守忠見面,“沈判官旗開得勝,當賀之。”
帥帳里設了簡單的宴會,說是為沈光慶功,但沈光明白那區區五十六的斬獲可不值得李守忠如此做,于是落座后,客套了一番后,沈光才知道李守忠為何擺這頓酒了。
“聽說沈判官有意購買些突厥奴回去使喚?”
醉翁之意不在酒,席間喝了兩輪后,聽到李守忠問話,沈光自是大方地承認了,“不瞞李都督,某在安西購置了大片田產和產業,手下極是缺人,若是伊吾軍有多余的奴隸,某自然愿意買下來。”
與其讓那些突厥俘虜被安祿山買去,沈光寧可獨自吃下這批俘虜,反正在安西那邊有高仙芝和封常清為他兜底,他也不怕這些突厥俘虜能造反。
“沈判官果然爽快。”
李守忠笑了起來,阿史那真是孤注一擲,接下來這仗他不擔心能不能打贏,真正的問題在于伊吾軍沒有余糧養太多的俘虜,沒有糧食,那些俘虜便只能殺掉充作首級功,不然便會成為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