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心直口快,在他看來那元載給沈光提鞋都不配,那廝生得就是副小人模樣。
“道聽途說也能信。”
王忠嗣嗤之以鼻,這沈光要是真立下這等戰功,伊吾軍怎地沒有上報朝廷,“北庭都護府剛行文朝廷,說了此戰經過,某可沒看到這沈光有何功勞?”
“主君有所不知,這位沈郎君端的是義薄云天,義氣深重,某聽說他為了給手下那些安西良家子掙個傳家的勛官告身,情愿將自己的功勞讓于麾下陣亡的將士。”
越是了解沈光的事跡,崔器便越發佩服,見自家主君對這位沈郎君似乎有什么誤解,他自是連忙為之辯解起來,“這事情主君派人打聽下便能知道。”
王忠嗣看著崔器這般維護那沈光,不由覺得自己莫不是真地誤解了此人,此人并非李林甫一黨,“這事某自會找人求證,你且下去吧!”
等崔器下去后,王忠嗣長身而起,李林甫如今勢大難制,太子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他卻只能在家里干瞪眼,那個沈光若不是李林甫的黨羽,而他的才華也絕不是有人刻意捧起來的,或許能成為太子的臂助。
想到這兒,王忠嗣覺得自己或許該尋個機會見見這個讓崔器這莽夫都為之心折的年輕人。
……
“沈郎君,明晚李相設宴,你隨我同往。”
石府里,回到府中的石堅在沈光的院落外聽得入神,直到沈光一曲拉完,方才出聲道,“沈郎君這琴曲真是叫人唏噓,不勝寂寞感懷。”
“不知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這是某年少時在石國聽聞極西之地某位王者的故事,有感而作,當時取名叫做孤獨的巡禮,倒是讓石市令見笑了。”
放下胡弓的沈光朝石堅說道,最后他還是選了自己最擅長的胡琴,這兩日準備的曲子也都是凄清如冷月,哀而不愁的曲子。
正如他曾對白阿俏所說的,對于那些貴族們而言,還是悲傷的曲子更容易打動他們。
連石堅這樣老奸巨猾的商賈都會因為一曲孤獨的巡禮而心生感傷,更不用說那位多愁善感的圣人了,沈光吃不準李林甫的喜好,但是他只需要投那位圣人和貴妃所好就行。
“這名字倒是有些奇怪,不過這曲子真是極好,只是未免有些……”
石堅最后忍不住說道,他不想沈光想得那么遠,只是想到李林甫那嚴肅的性格,只怕他未必會喜歡沈郎君所奏的曲子。
“石市令,你的顧慮,某知道,不過不用擔心,某有把握,李相縱然不喜,也不會動怒。”
聽到沈光的話,石堅也只能選擇相信,不過想想沈郎君方才所拉的琴曲,固然有種淡淡的哀愁在,但確實極其優美,讓人過耳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