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敵的安西軍中,陌刀營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沒有任何軍隊在陌刀營的刀鋒下討到便宜,陌刀營的赫赫威名早已名震天下,然而當真正面對陌刀營時,朔方軍將士們都慌了。
眼前的陌刀營已不是普通的軍隊,而是一臺無比巨大的絞肉機器,人馬入陣,血肉分離。誰也不敢以必死之心挨這第一刀。
還未接戰,朔方軍士氣已頹。
李豫大急,趕忙下令前陣推進,令旗揮舞了半天,前陣的將士才戰戰兢兢執戟向前。
兩軍越走越近,陌刀營將士冰冷的面甲猶令朔方軍心驚膽戰,那一片閃爍著寒光的刀影更像是地獄修羅場,即將對自己展開屠宰,鬼門關仿佛在自己面前徐徐打開,地獄張開了猙獰的血盆大口,等著自己被絞碎。
軍令如山,再懼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很快,兩軍前陣已近在咫尺,在將領的命令下,朔方軍將士咬著牙將手中長戟奮力刺出,一陣叮當響聲,長戟被陌刀絞碎,緊接著一陣凄厲的慘叫,第一排的朔方軍將士已被陌刀分尸,流下一地的鮮血和碎肉。
陌刀營視若無睹,踏著滿地的鮮血碎肉繼續推進。
后面的朔方軍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不顧將領的厲聲催促,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幾步。
陣列后方的李豫氣得牙都咬碎了,怒極的同時,心中亦感到顫栗驚懼。
親眼見到陌刀營的凌厲攻勢,李豫才此時才深刻感受到安西軍有多么可怕。
難怪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安史之亂,難怪能掌控關中和都城巋然無恙,難怪能令天下兵馬莫不敢當,顧青確實有這個底氣,他的底氣便是安西軍,這支天下無敵的精銳之師。
朔方軍今日果真出不了城么?
此時的李豫已不敢確定了,他的內心充滿了懼意和彷徨。
兩軍剛接戰,高下立見。
陌刀營正在節節推進時,后方的皇宮廣場邊沿忽然又出現了一支支披甲將士,看他們的旌旗和甲胄的規格,分明是劉宏伯麾下的安西軍,看人數大約有一萬余。
朔方軍陣再次陷入混亂。
眼前的陌刀營已然不可戰勝,后面還出現了他們的援軍,今日若執意出城,恐怕朔方軍會全軍覆沒于此。
李豫也徹底膽寒了,他是李亨所有皇子中比較出色的,親自上過戰場,殺過敵人,也曾在靈州朔方指揮過小規模的戰役,對于一場戰事的勝負,往往雙方在戰場山一亮相,他便心中有數。
今日他也同樣心中有數,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今日是必敗之局,在天下無敵的安西軍面前,朔方軍確實不是對手,拼光了都不可能戰勝。
臉頰使勁抽搐幾下,李豫蕭然長嘆道:“罷了……”
扭頭對親衛道:“派人去宮里稟奏父皇,朔方軍今日……出不了城。”
親衛飛快入宮,李豫的心情卻跌入了谷底。
權臣勢大,皇權愈發勢微,李唐的江山恐怕要改姓了,原本他李豫應是下一代的皇位繼承者,然而看如今的形勢,就算藩鎮節度使的勤王兵馬齊聚長安也不是安西軍的對手,那么大唐下一代帝王是否仍是他,已成了懸念。
江山仍是江山,只是天地間已充斥著改朝換代的氣息。
良久,劉宏伯獨自騎馬從軍陣中走出,一人一馬立于金水橋上,與李豫四目相對。
良久,劉宏伯朝李豫拱了拱手,客氣地道:“廣平王殿下,末將奉命行事,還請朔方軍退回宮闈,不要讓末將為難。”
李豫慘然一笑,道:“爾等已決意不遵皇命,只效忠顧青了么?”
“末將是顧郡王麾下將領,自然只聽顧郡王之令。”